華傾“不得暴露”的吩咐,只得幹瞪著眼。
瞧見沈畫和莫瑾言終於進入了清嵐齋,眼不見為淨,浣古不想再繼續窺視,一個閃身,便迅速折返往西苑而回。
一邊飛掠而去,一邊暗想,等會兒自己必然得向南華傾回稟莫瑾言的情況,那自己到底提不提沈畫“這一茬兒”呢?浣古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
書房中,南華傾正閉目養神,聽見門上有動靜,有些意外,沒想到浣古這麼快就回來了,那莫瑾言應該沒什麼大礙才對。
睜開眼,直起身,南華傾自顧操起一杯溫茶,看也沒有看浣古一下,只等他向自己回稟。
關上門,步子慢下來,思來想去,浣古覺得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主人,屬下趕上夫人之時,沈太醫已經在幫她了。”
剛說完,浣古就接收到了南華傾掃過來一抹疑惑目光,趕緊跟著就解釋起來:“夫人好像是下山來西苑之時摔傷了膝蓋,之前匆匆離去,又在棧道上扭傷了腳踝,差點跌落湖中。幸好。。。。。。沈太醫跟在後面,扶住了夫人,然後又簡單用木板替夫人固定了扭傷的腳踝。屬下一路跟著,看到沈太醫扶著夫人進入了清嵐齋,怕是要在那兒耽誤好一會兒,等夫人包紮好傷口才會送夫人回去清一齋。屬下怕主人等太久,所以先行過來回稟。”
這浣古雖然竭力地輕描淡寫了沈畫和莫瑾言之間的情形,但南華傾不是傻子,他自然聽得出莫瑾言若是傷到需要立刻用木板固定腳踝,那沈畫免不了要與其肢體接觸才行。
眉頭沉下,幽暗的燭光照不清楚南華傾眼底的情緒,但跪在下首的浣古明顯感覺到了氣氛一滯,一股壓力也驟然襲來,將他罩得死死的。
“你為何不上去幫忙?”
南華傾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高興,只覺得夜黑風高。那沈畫和莫瑾言又是孤男寡女。雖然兩人不可能做出什麼越軌之事。但莫瑾言畢竟是自己的妻子,怎麼能夠與別的男子靠的那樣近!
萬一叫府裡頭的下人撞見了,肯定會有流言蜚語傳出去,到時候。連帶自己的面子也會受損!
這樣一想,南華傾對於自己胸口間悶悶不舒服的感覺也有了解釋,再看向浣古,見他欲言又止,才反應過來自己當時的吩咐是“暗中護送”和“不許暴露”,臉色一變,冷冷道:“你又不是那種不懂得變通之人,看到夫人受傷,沈太醫又一個人難以顧全。應該上去幫忙才對。”
話都叫南華傾說完了,浣古嘴唇嗡動了一下,卻也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得埋頭下去:“屬下知罪了,還請主人責罰。”
“去湖裡遊足十個來回。中間不準起來休息!”
南華傾顯然不是開玩笑,目光冷峻地掃過臉色意外的浣古,冷哼一聲:“怎麼,莫非你以為我是戲言?”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領罰。”
浣古彷彿看到了五年前的南華傾,決絕,冷情,毫無半點情面。
也罷,是自己猶豫了,浣古雖然覺得有些委屈,但練武之人,大冷天遊朝露湖十個來回也不算什麼,便領罰而去了。
待浣古走出書房,一直守在門外的拂雲湊了過來:“怎麼了,你如何惹得主人生氣呢?”
瞥了拂雲一眼,浣古按下聲量,極為小聲地湊到拂雲耳邊道:“作為兄弟,我只提醒你一句話,以後涉及夫人的事兒,千萬小心。侯爺心裡,恐怕已經有了夫人的位置,他雖然不承認,咱們作為下人,卻不能迷糊,得把罩子放亮點兒!”
聽得雲裡霧裡的,拂雲還想再問,就看到浣古外袍也不脫,就直接縱身跳入了冰冷的朝露湖中,激起“嘩啦”一陣水浪,才恍然間明白了他剛才的提醒。
“紅顏禍水,雖是個小小紅顏,也怕是個禍水喲。。。。。。還好剛才主人不是派我去,不然,這會兒下水挨凍的人就得是自個兒了。。。。。。”
搖著頭,嘆了口氣,拂雲走到西苑書房後面的小廚房,準備給浣古熬一鍋濃濃的薑湯,等他從湖裡起來,也好驅寒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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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莫瑾言在沈畫的攙扶下來到清嵐齋,看到諾大的院子裡頭只一個小廝伺候,比起自己的清一齋還要冷清,不由得對沈畫生出幾分同情。
但看沈畫似乎沒有在意什麼,哪怕今夜是除夕,是家人團圓的時候,他也只當作是極為普通的一夜就這麼過,瑾言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至少,沈畫對他自己選擇的人生沒有過絲毫的動搖,除了醫術,他的這一點特質亦值得自己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