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地開啟來。
這方油紙封裡,是一層顏色灰暗的粉末,而且散發出一股即辛且苦的味道,十分嗆人。
南華傾和莫瑾言一看,紛紛臉色大變。前者甚至攥緊了拳頭,心底剋制不住地怒意騰起:“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侯爺請聽在下仔細說。”看了南華傾一眼,沈畫有些厭惡地將油紙封又收了起來:“這點水銀。是在下從供皇后沐浴的溫泉湯水中提取的,雖然只有一丁半點,但若是長期以此侵泡身體,熬不到足月,腹中胎兒必滑。”
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沈畫才有繼續道:“皇后喜歡用溫泉水沐浴,以前幾乎是每個月都會抽一兩天去雲山的湯池一趟。但自從皇后有孕,就不方便離開後宮,所以皇上特意命內侍監每隔三日去山中用木桶運來湯池水。若非在下偶然遇上了內侍監的太監送水過來,覺得氣味有異,但溫泉畢竟帶著淡淡的硫磺之氣,所以不太確定。可即便如此,在下也不敢貿然讓陳姑姑送給皇后沐浴用,所以擋了下來。卻沒想,在下以蒸餾法燒乾了一桶水,水銀粉末立現。”
“《本草衍義》有記載:水銀,得鉛則凝,得硫黃則結,並棗肉研之則散。別法煅為膩粉、粉霜。唾研斃蝨。”
瑾言搜尋這腦中關於水銀的記憶,喃喃唸了出來,臉色卻越發地沉凝如水:“水銀,是由丹砂礦中提煉出來的。莫家百年皇商,也正是憑藉著對水銀的提煉密集,一直供給皇室修建陵寢所用。”
沈畫結果了話,語氣同樣不輕鬆:“水銀,是不被允許流通於世的,一來,是因為水銀含劇毒,二來,水銀對於修建陵寢保護皇陵有著重要的作用,又因為存世量不多,所以才會嚴格收歸皇家所有。但恰好,莫家就有途徑可以獲取這水銀。”
瑾言的目光落在沈畫的手上,那油紙封裡分明裝著的就是水銀!
緩緩搖了搖了頭,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瑾言疑惑地道:“莫家的丹砂礦,所提煉出的水銀,在礦區的時候就要交由皇室的押運官封存,而且每一罐水銀都需要稱重,哪怕少了一滴,也會被查出來。另外,醫用開放的水銀,也是由太醫院統一管轄,每一個藥局分到的份量都是有嚴格核查的,若是有人想要用水銀來加害皇后,實在太難了些,而且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被查到的呀。”
“有錢能使鬼推磨,瑾言,你別忘了,當初你父親被殺害,就是有人收買了礦工。”
南華傾終於忍不住了,語氣帶著幾許憤慨的意味。
而且南華傾想的更多,也更遠:“要是有人拿莫家的丹砂礦來做文章,留下線索查到水銀是來自於蜀中,再編造一個具有極大欺騙性的故事,到時候,莫家就算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沈畫立刻接了話:“故事好編,比如夫人不滿侯爺與尉遲家結親,因愛生恨,所以利用莫家丹砂礦出產的水銀,害了皇后腹中胎兒。。。。。。”
“又是莫家,又是陰謀,為什麼,到底是誰想要加害我莫家?”
一邊壓低聲音不讓南婉容聽見,一邊又要壓低心底湧起的陣陣情緒,使得瑾言的嘴唇都有些微微發抖了起來。
“瑾言,你先別急,聽沈畫怎麼說。”南華傾看到莫瑾言細長的捷羽帶著淡淡的水汽,顫抖著,映出一層淺影在光潔如瓷的臉上,只覺得心裡有些發緊,下意識地站起身,伸手輕輕按住了她交握在身前的手背。
被南華傾輕輕帶回了位置上坐好,瑾言不著痕跡地拂開了他的手,更加拂憑了心頭聽見他喚自己一聲“瑾言”時的輕顫,抬眼,看著沈畫:“若真如沈太醫所說,那我應該盡力避嫌才對,為什麼您要讓侯爺帶我入宮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畫淡漠的眼底透出一絲深意,有些出世的味道:“夫人您仔細想想,這個局,是否有個巨大的漏洞?”
“漏洞?”
瑾言被沈畫的笑意弄得有些莫名,但不知為何,心下突然就想通了:“漏洞就是,若皇后平安誕下皇子的話,那這個局其實就不存在了?”
“所以你才要瑾言入宮陪伴姐姐,以不變來應萬變。哪怕有無數只黑手伸到了鳳儀宮,只要不涉及姐姐腹中麟兒,那一切就是空談!”
南華傾也立刻明白了,看著莫瑾言的神色,卻帶了幾分不忍:“或許,還有其他的法子吧,沈畫,難道只有這樣才能撇開瑾言的嫌疑麼?”
接連幾句話中都以莫瑾言的閨名稱呼,南華傾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言語間透露而出的關切。
“侯爺,剛剛您聽明白了在下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