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為金銀花的藥田而不走,便猜出了幾分他的心思,只道:“農諺講,澇死莊稼旱死草,凍死石榴曬傷瓜,不會影響金銀花。這片忍冬的藥田,其實是我花心思最少的,幾乎是旱澇保收,每年的出產都足夠熬製金銀花露供應西苑的。”
“若是將來你離開侯府,這塊藥田恐怕就會荒廢了吧。”沈畫感嘆著,語氣有些唏噓的意味。
“侯爺告訴你了?”瑾言並不意外,畢竟南華傾身邊沒幾個可以說心裡話的。沈畫來的時機也正好,兩人會談及自己提出和離一事,應該也是正常的。
“是。”
沈畫點頭,已經從金銀花田走到了莫瑾言所立的一片素馨花田邊,看著一朵朵掛在枝頭的粉白花苞,香氣已然清冽撲鼻,深吸口氣,才又開口:“若是我告訴你,侯爺對你有所不捨,你還會離開麼?”
猛地一抬眼,瑾言仔細地看著沈畫,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分辨他剛才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僅僅只是一個假設。
可沈畫的表情也好,眼神也好,還是一如既往的那樣從容而沉靜,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你離開侯府,是為了自由,這點我早就知道了。”沈畫被莫瑾言看了半晌,終於主動開口道:“但為什麼偏偏是他納妾之時你提出來,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裡的失望麼?”
“什麼都瞞不了你。”
瑾言沒有否認,只是眼神裡原本輕鬆愉悅的表情被一抹暗淡所取代:“若是我和他還有可能,我也不會選擇離開。但一旦他納妾。。。。。。”
“他納妾,不是因為喜歡其他的女子,而是因為尉遲家送上門要與南家聯姻,這不是他的本意。”沈畫說著,語氣也嚴肅了幾分:“但你的離開,似乎在迫使他什麼,我有些想不明白。”
“迫使他喜歡我麼?”瑾言仰頭一笑,眼底的沉重也瞬間消弭了:“我不是迫使他什麼,只是迫使自己早些做決定罷了。”
“你沒有否認,那是否表示,其實你是對南華傾有感情的?”沈畫從莫瑾言的言辭和表情,似乎拼湊出了一個答案。
“他是我的夫君,只要他待我好,我就會死心塌地跟著他,哪怕一貧如洗,哪怕朝不保夕,也會不離不棄。”
瑾言的語氣還是帶著幾分輕鬆,因為這些話是她的心裡話,也一點不矯情:“但他除了漠視我這個妻子,便再無其他,我又為何要守著他呢?更何況,將來還多了一個人夾在我和他中間,到時候,情況會更復雜,我也更沒有其他去路了,不如離開。”
“他對女人的戒備,並非是他的錯,你知根知底,不應該因此而怨恨他的。”沈畫其實不想說南華傾的好話,但話一出口,還是多了幾分圍護的意味。
“我既不怨,也不恨,只是失望而已。”
瑾言將耳畔散落的髮絲攏在耳後,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不遠處的朝露湖:“我不想耗費生命,只為等一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萬一,他過了十年二十年才卸下心防,難道我就要獨守空閨等他十年二十年麼?其實我也不是非要身邊有人陪著,我一個人也活的挺好,但既然前面並非死路一條,我又為什麼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呢?這樣,對他,也是一件好事吧。”
因為位置的緣故,西苑是看不見這一片藥田的,而立在藥田的位置,也看不見西苑,只有一層層的遠山蔓延而去,但莫瑾言總覺得,這裡離得南華傾很近,似乎他就在某處,正看著自己,聽著自己說話。
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著實荒唐了些,瑾言收回目光,看著沈畫:“你今日若是來勸我的,那就不需要白費口舌了。但若是你覺得不瞭解我的想法和打算,我只能說,我有些失望。”
“失望於我對你的不瞭解麼?”
沈畫苦笑著甩甩頭:“我的確並沒有完全猜中你的想法,我只以為,你會離開,不過是悄悄的離開,讓世人以為你還在侯府避世清修。但沒想,你會要求南華傾給你一個合理的身份,大大方方的,昂首地走出侯府。”
話鋒一轉,沈畫反問道:“但以你對南華傾的瞭解,他會願意就這樣放你走麼?”
瑾言挑挑眉,預設了沈畫所言,想了想,也打聽起她想要的答案來:“你不是從侯爺哪兒過來的麼,他怎麼說?”
“我也很意外,因為這幾乎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他開始在乎別人的想法,在乎你的感受,所以,只要你堅持,他應該會如你所願的。”
沈畫說著,長舒了口氣,緊接著又道:“之時我希望,當你離開侯府時,千萬不要拖泥帶水,不然,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