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一張讓沈畫不得不從命的王牌。
一想到此,瑾言的步子突然變得緩慢起來。
當初,沈畫之所以會甘願以太醫身份住進景寧侯府,瑾言知道,是南婉容親自下旨的。
但沈畫為什麼會聽從南婉容的安排呢?
除了內疚,覺得是他自己間接造成了南華傾和沈蘊玉的悲劇。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呢?
難道南婉容還藏了什麼秘密,是連南華傾也不知道的?
瑾言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能直接問南婉容。猛地一抬眼,回頭,目光落在了沈畫的身上:“沈太醫,可方便找個地方,我有話想要單獨和您說。”
沈畫早就感覺到了瑾言沉默之下情緒的起伏,更知道,以她的聰明伶俐,機敏智慧,肯定會想到什麼。
於是點點頭,沈畫開口道:“這次太醫院除了在下。還有一位藥師和兩個藥童一併隨行,都安排在了玉梨莊,從皇后所居的合歡莊過去,會經過一個觀湖的小亭,因為要從玉梨莊側面的一片林子穿過。那裡幾乎無人往來,在下帶夫人去哪裡說話吧。”
“還請沈太醫引路。”
瑾言點頭,側身,示意沈畫走前面。
。。。。。。
果然,穿過一片梨樹林,一個半突出的巨石之上,立著一座涼亭。
涼亭看起來有些荒涼。已然有斑駁的紅漆脫落在地,更有叢叢雜草自石板縫兒中鑽出,可見此處的確是無人問津的一片僻靜之處。
踏上佈滿苔蘚的石階,瑾言雖然極小心,卻免不了腳下一滑,還好沈畫在其後側方。眼見她腳步不穩,趕緊伸手將她的肘部托住,這才止住了她後仰失足的趨勢。
“多謝了。”
瑾言站穩後,卻是輕輕將沈畫的手避開,提了裙角。加倍注意腳下,這才登上了涼亭之中。
看著瑾言背影匆匆,十分避嫌,沈畫不覺心裡有些失落。
若是從前,兩人偶然接觸,不過相視一笑罷了,並無男女大防的謹慎和警惕。
但自打莫瑾言與南華傾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後,她似乎有些刻意在和自己保持距離,顯得生疏了不少。
深吸口氣,沈畫將這些失落又從口中隨著吐氣而排出,壓下這種異樣的感覺,這才提步而上。
莫瑾言立在亭中,抬眼一看,才發現涼亭還有一個出口,沿陡峭的臺階而下,是深挖在巨石之中的一個小平臺,若不走到亭子的邊緣,根本就察覺不了。
“那下面的景色更為絕妙,可看到浣花山的一處深崖,十分類似‘一線天’。”沈畫走到莫瑾言身邊,主動開口介紹著,又指了指另一處階梯:“只是石階陡峭,你還是別下去了,萬摔傷就不好了,咱們在這兒說話吧。”
瑾言對那窄斜的階梯有些怕,點點頭:“就聽你的。”
此處隱蔽無人,沈畫也好,莫瑾言也好,說話間都並無在外間的那種謹守禮數,而是一如友人般,以“你我”相稱,十分自如。
看著眼前蜿蜒曲折卻碧波盪漾的滄浪湖,腳下則是蔓延青山,雖然不如朝露湖那般開闊,更沒侯府後山的秀麗婉約,卻令瑾言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壓住心中想要迫切知道答案的情緒,莫瑾言輕倚在扶欄邊,只問道:“此處景色如此絕美,為何無人欣賞呢?”
“浣花山是避暑行宮,而梨樹卻是二三月開花,所以梨花莊在七八月份的時候,並無景緻,一直以來都是安置隨行官員的。除了我和兩三個太醫院的人,連侍衛都沒有一個,自然也就無人發現這裡有一處觀景臺,放心吧。”
沈畫也不著急,莫瑾言問,他就答,目光遠眺,語氣沉穩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原來如此。”
瑾言點頭,這才吐氣如蘭,目光同樣看向了遠方,卻終於對沈畫開了口:“皇后,她許你她將來誕下皇子的老師的位置,你怎麼看?”
沈畫淡淡地道:“皇后的兒子,就是太子,太子之師,將來就是帝師,是連皇帝就要尊重的人,這樣重要的位置,就這樣輕易許給了我,皇后不過是想心裡踏實一些罷了,也不表示我就有多了不起。”
“我知道青璃公子是看不上這種虛名的。”
瑾言收回了目光,望向與自己並肩而立的沈畫身上,神色疑惑:“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那麼聽皇后娘娘的話,她讓你尋找扳倒沈家的證據,你竟然就這樣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而且,似乎皇后也不怕你不誠心幫她似的,對你也很放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