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老爸!”沈以謙嚇得魂飛魄散,你說他家老頭子都快七十了,這一抱要是閃著腰,該怎麼辦?家裡兩個祖宗都住院?
“愣著幹什麼?去開車!”沈北宸抱著人就往外走,“別耽誤!”
沈以謙看看沈北宸,趕緊去開車,不敢耽擱。
蘇暖被他沉穩有力的手抱著,聽他心跳又快又重,含糊地說:“你……”
沈北宸站在門口等車,低頭將耳朵湊到她嘴邊,問:“嗯?”
蘇暖聽到自己的聲音嗡嗡嗡的,像是響在耳朵中,就知道自己的聲音穿不出去,小聲得很。她喃喃地問:“你還抱得動我呀?”
車子來了,沈北宸抱著她上了後座,聽兒子一邊開車一邊給私人醫生打電話,要他們做好接應的準備。他的心放了些,說:“我鍛鍊身體幾十年。”
雖然一開始是為了保持身材和體力,但跟她在一起之後,就想自己活得更久一點。因為他比她老9歲,年紀大了,一年都是要緊事,他想陪她更久一點。
蘇暖閉著眼靠在他懷裡,笑了:“那可真是厲害。”
“教授,哪有您厲害?”沈以謙心裡像是有把火在燒,嘴上還貧著。“您都快燒開了,嘴裡當然寡淡了,怎麼還好意思錯怪廚師?這廚師多冤枉?回去我得給他加工資。”
“我又不是水做的,你才開了。”蘇暖輕哼,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她還覺得新奇。“這就是生病啊,真新鮮。”
她新鮮這一回,把沈家兩個男人快下去半條命。好不容易到了醫院,被一頓折騰,蘇暖迷迷糊糊地睡去,又醒過來,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得緊緊的。
包裹著她的手的溫度很熟悉,但那隻手傳來的顫抖,卻陌生得很。
第一次,她的沈總也會手也顫抖。這是怎麼了?
蘇暖想問,又聽見沈以謙在跟醫院爭論:“技術和法規上你都別管,傳送陣我自己研究,法規我去跟玄學管理處的人說,我還不信了,這世上沒有我研究不出的陣法,玄學管理處不賣我這個面子!我媽一輩子奉獻給玄學事業,要不是有她在,玄學管理處還不知道在哪呢!這個傳送陣法必須給我落實……”
大概是她的睫毛動了動,沈北宸輕斥道:“以謙!”
說話的聲音猛地頓住,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沈以謙把院長拉到別的點去了。
“回來。”蘇暖叫道。
沈以謙放了院長,乖乖回到床邊。
蘇暖睜開眼,她意氣風發的兒子,玄學界第一法術,沈以謙沈大佬,眼睛紅紅地站在窗前,嘀咕:“您還有力氣訓我,這是沒事啦?”
“對啊,我還沒死呢,你慌什麼?”蘇暖有氣無力地訓道,“你好好地逼人家院長幹什麼?說了多少次,玄學界的傳送陣技術不成熟,不能……”
“好了。”沈北宸打斷她的話,緊了緊她的手,對兒子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幾天沒睡了。你/媽媽這裡,有我呢。”
“有我呢”,是沈以謙從小到大聽父親說得最多的三個字。他驟然鬆了口氣,叮囑蘇暖好好休息,回去了。
蘇暖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轉頭問道:“老頭子,他是不是在害怕?”
“嗯。”沈北宸點頭。
“他怕我死了嗎?”蘇暖笑了,垂下目光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又問道:“沈總,當年你面對親人死亡,是什麼感覺?”
“非常難過。”沈北宸握緊了她的手,目光溫柔:“所以,我不想你也體會。”
所以他努力鍛鍊身體,要活得久一點嗎?蘇暖握緊他的手:“我們一起鍛鍊,一起長命百歲,我還要陪你很久呢,我也不想你再體會。”
沈北宸俯身親吻她的額頭:“好啊。”
蘇暖閉上眼睛,安靜地享受他溫柔的吻,一如過去那麼多年的那麼多次。
【死】
自從生過一次病之後,蘇暖就很珍惜身體,每天和沈北宸一同鍛鍊,希望身體更健康些,相守的年歲更長些。
但是,正應著那句話——“人力終有不及”。
體驗過最初蒼老帶來的新奇,戰勝了蒼老帶來的最初疾病,又克服了蒼老即將帶來死亡的恐懼。蘇暖和沈北宸,終於進入了一種安穩的平靜裡。
在這段時間裡,蘇暖曾經讀過一首詩,名叫《紅燭》。詩人將自己和妻子比作新婚夜的洞房花燭,寫道:
燭啊愈燒愈短
夜啊愈熬愈長
最後的一陣黑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