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期沒有不耐煩,反而耐心解釋,“你娶妻後總不會還和我們一起住吧?就算你肯,你娘子也不一定樂意,你以後還會生兒育女開枝散葉。”他突然想起陳香剛才說的十五兩,難道……
他的視線轉向正在清點行李的瑞珠,果然,只見兩人的目光一對,隨即又飛速轉移,瑞珠還算白皙的臉蛋霎時變得通紅,見穆子期正瞪圓了眼看過來,不由得羞澀地扭過頭去。
穆子期:“……”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錯過了一個世界?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他左思右想,還是沒發現有什麼預兆。
算了,不想了。
“把錢收回去,真要給的話,等你什麼時候發財了再還不遲。”穆子期推推他的手。
陳香無奈,終究還是把銀錢收回去了。
不久,船快開的時候,碼頭那邊突然發生混亂,似乎有人想強行上來,新上船的人本來還在擔心,但一陣槍聲響起後,那邊很快變得鴉雀無聲。
“這是火槍吧?大夏那邊的火器真是不一般。”劉延知專注地看了好大一會,這才低聲道,“大金的火器就不中用,時常啞火。”他關注這方面的訊息,瞭解得比較清楚。
穆懷恩以前是縣裡的典史,穆子期對大金國的武器也瞭解一點,知道縣裡用的還是弓箭、砍刀之類的冷兵器,並沒有見過火槍。
這時候,最後一艘小船靠近,等小船上的人爬上來後,他們腳下的船隻很快就揚帆啟航。
穆子期等人看完熱鬧才回到自己的艙房躺下,等船開動後,旁邊的穆子清突然摟住穆子期的胳膊,嚷道:“哥,你看到了嗎?大船開走了。”
“嗯,我感覺到了。”穆子期打了個哈欠,“快乖乖睡覺,我困了。”說著就側過身拍拍小傢伙的脊背,把他的小被子拉高一點。
“大哥,你說去了那裡我們能有自己的房子嗎?那裡的人會不會很兇?”穆子清卻扭了扭小身子,伏在他懷裡小聲問道。
“未來會很好的,有我在呢。”穆子期打了個哈欠,同樣對未來的生活懷抱著期待。
就這樣,這一路上除了吃飯時間放一下風,其他時候他們都會待在房裡極少出去,尤其是聽說下邊二層有人得病被扔下海後更是如此,連和隔壁艙房的人交談的心思都沒有。
聽說那人被查出身上的病能感染後,穆子期等人就算是外出上茅廁都會戴著口罩,每天必喝一小口自帶的醋。要不是船上不能自己開火,他們恨不得自己煎湯藥來預防。而對於船上執行的嚴格消毒措施,就算再折騰也全盤接受,毫無怨言。
這樣的生活一共過了十二天,船終於在廣南省的某處港口停下。
陽春三月,這時的廣南省氣溫已經上升,天上的太陽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老葉氏等人頗為驚奇地四處觀望。
不過他們和那些流民才剛剛見識到碼頭的繁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先被送入隔離院。他們不是最特殊的,穆子期就看到只要是船上回來的人都要進入這裡。
隔離院的佔地面積極大,分成幾大區域,房子是紅磚黛瓦,看得出是新建的,院子裡新種的小樹才剛剛定根。
他們首先要學會排隊,那些瘦骨嶙峋的流民似乎已經被教過,在捱了幾次棍打後,想一擁而上的人立即變得順從起來。相反,一些自動投靠過來的人反而吵吵嚷嚷,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才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學會排成一條線。
穆子期看到這一幕,眼角抽了抽,心中卻充滿了喜悅。
排隊挺好的,否則這麼多人要登記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穆子期幫忙指揮自家人在前面排隊,如此一來,很快就輪到他們登記了。
“名字。”坐在桌子後面的年輕男子抬眼看了看穆子期,在他頭上的短髮停留了一會,溫聲問道。
“穆子期。”
“來了幾口人?”
“六口。”
“年齡、性別、擅長做什麼?識字嗎?”年輕男子又是一連串的問題丟出來。
穆子期愣了愣,怎麼覺得自己在填個人資訊登記表?想歸想,還是老老實實說了,當聽到穆家去世的穆多田是舉人,父親是秀才時,年輕男子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筆頓了頓。
“祖上可有在大金國當過官?”年輕男子微笑解釋道,“放心,當過也沒事,咱們大夏可不講究這些,我們就是做個登記,幾天後還得給你們辦臨時戶籍。”
穆子期一聽,一瞬間閃過了許多思緒,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