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佔這種小便宜,打算把東西還給那個“瘋女人”。他下意識地走到窗前張望,大概一刻鐘前,他親眼看著兩個手下把她扔在下面的馬路上。不過現在馬路上已經不見她的人影,看來已經走了。
在視窗張望一番後,江澈一低頭髮現手中的“特別鏡框”又變回了黑色玻璃。他試著再次觸碰了一下那個突起部位,玻璃再次明亮放光,少女巧笑嫣然的照片也再次展現。
江澈由衷地覺得這“鏡框”太特別了!還從沒見過這麼特別的西洋貨。也不知道那個“瘋女人”花了多少錢買它,暫且先替她收著吧,以後如果有機會再還給她。雖然他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也絕不會昧下一個女人的財物。
把“鏡框”收起來後,江澈一邊解開襯衫鈕釦一邊走向浴室準備洗澡。路過桌上那杯香氣嫋嫋的清茶時,他順手把它端起來潑進了垃圾桶——不知根底的外人經手的飲食,他是絕對不會沾唇的。
就在江澈走到視窗張望的五分鐘前,哭得淚眼汪汪的舒眉,忽然看見有輛黃包車拉著一位外國神父經過飯店門口。
那時候,舒眉已經被凍得臉色開始發白了。一見到那位神父,她頓時如見救星似的衝過去攔在車頭,用英文向他求救:“Father,help,help。Please save me,Please。”
路上偶遇的美國傳教士約翰,成了舒眉的大救星。這個能用流利英文向他求助的中國少女讓他意外又驚訝,二話不說就把她帶回了教會所在的南京城北福音堂。
在福音堂讓舒眉穿暖吃飽後,約翰神父詢問她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子流落街頭,她想了想沒有再提“穿越時空”的事。之前對江澈作出了這樣的解釋,結果被他當成“瘋女人”扔到大街上。如果神父也覺得她是瘋子而不願繼續收留她的話,那她估計真要去秦淮河賣笑了!
於是,舒眉對約翰神父說了一個“very long story”的新版本。她自稱本是北平的女學生,從小家境優越,一直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是今年父親的生意失利,又不幸染病身亡。家道中落後,狠毒的繼母把她賣給一位南京商人為妾。她身不由己地被商人帶回南京,趁其不備時從浴室裡跳窗逃脫,所以才會如此狼狽地流落街頭。
舒眉編造的這個悲情孤女版本,深得約翰神父的同情。他將純熟的母語和不太熟練的中文夾雜在一起表達自己的同情之意:“Oh,Poor girl,你真是太不幸了!”
“神父,還好我今晚遇見了你,不然一定會凍死在街頭的。”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想回北平嗎?”
“不,我不想回北平,回去也沒有親人了,搞不好還會被後媽賣第二次。我想留在南京找份工作,神父,您能幫幫我嗎?”
舒眉當然要留在南京了,她是在中央飯店穿越時空誤入民國的,她堅信那幢建築裡一定有著可以突破時空限制的時空隧道。怎麼來的自然怎麼走,她如果想要重返21世紀,只有去中央飯店找機會才行。這就決定了她萬萬不能離開南京。
“可以呀,我們福音堂除了傳教以外,還在教堂後院辦了一所教會小學,免費為附近的貧困兒童提供基礎教育。正好學校還缺一位老師,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教書。只是薪水不是太高,一個月只有十五塊。不過,我們可以免費提供食宿了。”
舒眉想也不想地就點了頭:“我願意,神父,我非常願意。”
舒眉當然願意了。雖然她並不清楚民國時的十五塊錢是什麼概念,但是在這個女性謀職求生十分艱難的大環境下能得到一份教職工作,還免費提供食宿,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比去秦淮河賣笑要好上一百倍。
就這樣,舒眉留在教會小學當起了老師。知道她身無分文,好心的約翰神父還預支了十五塊法幣的薪水,讓她為自己購置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拿著十五塊法幣上街逛了一圈後,舒眉差不多知道了法幣的確切價值。彼時這種法定貨幣問世才幾個月,購買力還很高,不像後來貶值得那麼厲害。譬如辦一桌四葷四素的酒席只需要兩塊錢。
但是無論如何,這點工資對於舒眉來說還是很拮据了,因為她以前在家隨便買件衣服都是好幾千,現在卻拿著十五塊錢的薪水,她忍不住憤憤然地想:這日子要怎麼過哇——都怪這該死的穿越!!!
比錢不夠花更讓人揪心的是,舒眉透過當天的報紙確認了自己所在的年份日期——1936年2月18日。她倒抽一口冷氣:天啊!也就是說明年七月就要盧溝橋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