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支起身子探出腦袋,恰好看見了竇明璟光、裸著的上身,他的衣服是她脫掉的,也是她扒得這麼幹淨的,成親這麼久,豆蔻沒有見過竇明璟衣服下面的身體是怎樣的,現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身材偏瘦,平常穿著衣服也沒有什麼知覺,但一脫掉寬鬆的衣服,他的真面目才顯露出來。
他上身的肉不多,因為彎著腰,脊背緊繃著,脊柱彎彎地透著一層薄薄的皮肉撐顯出來,椎骨根根分明,他的肩背骨骼的線條也明顯,但也不能否認,他的身體也是具有美感的,面板白,又修長,線條流暢又勻稱,若是再胖一些,多一些肉,填充那些有些消瘦的地方,想必會更好看些。
豆蔻乍一看過去被那白花花的皮肉晃了眼睛,還有些羞澀,不好意思,但又從眼簾邊角里偷看過去,就發現了他的問題,他太瘦了,臉上不顯,身上卻沒什麼肉。
豆蔻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跟她在一起胃口會好一些,可以吃兩碗飯,當時覺得有點奇怪卻也沒多想,現在想來,男子的胃口那般大,吃三碗都是正常的,他說跟她在一起吃兩碗飯,那之前呢?難道每次都吃一碗?又或者一碗不到?
豆蔻心疼起來,又埋怨自己信誓旦旦地說要照顧他,卻連這點都沒有發現。
竇明璟不知道她想什麼,點燃蠟燭又走出去,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小盒的藥膏回來,他單膝跪在床上,開啟了蓋子,“哪裡疼,就塗一點,這個藥很好,消腫化瘀。”他低聲說著,眼簾微垂,目光從上而下地望著她,沁出些笑意,“要我幫你塗嗎?”
“不要,你給我,我自己來。”豆蔻將被子拉高,遮住了光溜溜的肩膀。
竇明璟笑了起來,“真的不要我幫你?”
豆蔻搖頭,“我自己來,不要你幫。”
竇明璟也沒有堅持,他將藥盒給她,自己躺回床裡,用被子遮住了臉,“不看你,快塗吧,塗完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他說得輕鬆,豆蔻掀開被子瞧了瞧自己,胸口好幾個手指印,都發青了,不止這裡,連腰也是,有些淤青似的指印,這樣的痕跡,一晚上怎麼可能就能好?
豆蔻心裡聞了聞他拿過來的藥膏,有點香,氣味很清淡,她弄了一點,往自己胸口和腰間塗了一輪,才穿上小衣。
她的嘴唇也腫了,豆蔻摸了摸嘴唇,卻不覺得疼,反而有些沒由來的甜。
*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空氣裡也浮動著燥熱的氣息,花園裡一些夏季時令的花也開放了,春季的花兒香濃,夏天的花卻清淡幽然,顏色也淡雅,開著也一片燦爛。
這般幽幽的清香一點點地鑽進房間裡,倒比春天那種濃香要聞著舒服,豆蔻叫綠竹拿了有著細細瓶頸的漂亮花瓶,裝了些水,掐了幾枝花插進了花瓶裡,就那麼擺放在室內,也能增添一點亮色。
那天豆蔻看見他的身體之後,也注意起了他的狀況,發現他的確吃得不多,看著也不是挑食,好像就是單純的沒胃口,吃不下飯。
豆蔻去問還住在他們院子旁邊的張賢大夫,張賢說:“夫人且過來,我與你說說二少爺的病是如何。”
豆蔻湊近了聽,原來竇明璟毒入骨髓,只能靠漫長且溫和的調理,才能將毒性慢慢祛除,但這只是其一,林氏因為中毒所以早產生的他,他又帶了先天之症,身子骨非常弱,也容易生病,這一病了,就難好,於是就非常容易氣血兩虛,氣血兩虛不調理好,又會生病,如此往復,簡直就是惡性迴圈,而這種時候,一點點的風寒都能死人,大夫能做的做完,剩下的就只能靠病人自己熬了,這是其二,最後就是,因為從孃胎裡帶來的毒,竇明璟的血肉與骨骼都有些脆弱,只要遇上潮溼的季節或者天氣,他的四肢關節都會疼痛難忍。
總體來說,竇明璟這一具身體,簡直慘不忍睹,他期盼的孩子,也有可能因為本身長期受毒性侵擾喪失生育能力而成為泡影。
豆蔻聽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大夫嗎?就不能把他治好嗎?”
張賢摸了摸鬍子,說:“難治啊,就算我有藥,他這個身體也撐不住,要顧忌他身體的承受能力,又要給他治好,你不曉得有多難,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調理,二少爺好多了嘛,他不容易,年年都有生病的時候,每年都要往鬼門關裡走一遭,今年不錯的,沒生病,不過之前天氣不好,他受累。”
“……”豆蔻這才想起芍藥她們進進出出地給他熬藥,按摩膝蓋小腿,泡藥浴,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是她們過分緊張,原來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