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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杜和冷笑道:“可惜信已經毀了!認識這麼多年,我才知道你是個自私歹毒的人,為了立功把別人的命踩在腳下!讓我帶方月走,我怕你對她不利。”

晏子欽道:“她是證人,必須和我回去。”

杜和太仗義、太沖動,晏子欽知道,這樣的他和自己在一起,只會被帶入泥潭無法抽身。他把杜和看作朋友,不能讓他再受牽連,到了這番地步,寧可讓他憎惡自己。

面對程都頭虎視眈眈的手下,杜和氣得說不出話,牽過馬就要離去,卻被晏子欽叫住。

“這匹馬是我家的,你走到哪裡我都能認出來。”

怪不得晏子欽也來了方月家,原來是看到了這匹馬停在門外。杜和一陣氣結,甩掉韁繩,怒氣衝衝地徒步離開了。

他再不要管這灘渾水!他要接回羅綺玉,讓她不要和這個變了味的偽君子晏子欽扯上關係,若是能夠,他甚至想告訴明姝一直留在曲家,不要和這個毫無義氣的人一起生活。

到了晏子欽家,陳嬤嬤仔細盤問過,確定杜和沒有威脅才肯放行,可到了羅綺玉門前,卻是大門緊鎖。

“羅娘子今早就被人接走了。”陳嬤嬤解釋道。

這個訊息對杜和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忽然想起她曾說過兄長上京接她回鄉的話,而他依然因為懷疑她而選擇逃避。她是那麼決絕,而他又是那麼陰暗懦弱。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恍惚以為今天的一切都是連續的噩夢,可是方才抱著方月,沾在衣袖上的點滴血跡還未乾透,又在提醒著他這是現實。

撞開房門,羅綺玉的房間早已人去樓空,只有一個熟悉的東西擺在桌上。

陳嬤嬤奇怪道:“羅娘子怎麼留下一根晾衣杆?”想要拿起來看看,卻重得抬不起手,“夭壽,一根木棍這麼沉,像是鐵打的!”

仔細看看,還真是鐵製的,刷了層木器漆,讓陳嬤嬤更加費解,不知羅娘子是為了什麼。

只有杜和呆立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尤其是當他看見壓在下面的一封信:

“杜郎臺右!。

此物失落於鄙處,心下難安,奔走月餘,始得奉還。往昔痴絕處,為妾之不諫,詩云:‘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郎非狂童,妾亦凡俗,一別無期,更莫相憶,伏惟祈願,各生歡喜。

羅氏女子啟。”

信在手中,似有千斤重,一得一失,畢竟還是失去的更重些。

晏子欽和程都頭回到大理寺稟告大理寺卿任錚。於連環被擒固然可喜,程都頭痛心疾首地說沒能生擒,還有一封重要信件,據說是用契丹語寫成的,卻被於連環吞了下去,叫仵作剖開腹部,可是墨跡被胃中酸液浸染的模糊一片,已經無法辨認內容。

任錚笑道,有得必有失,當日向皇帝、太后上書。據說,後來太后私下召見的卻不是任錚,而是他的屬下晏子欽,密談半日,讓明姝又是一陣心焦,曾經無比羨慕九重宮闕,如今卻是連聽到“入宮”二字都會心悸,就在猶豫著要不要向父親乃至叔父晏殊打聽訊息時,晏子欽卻回來了,依舊在大理寺任職,和從前一樣,梳理秋後勾決死囚一事,其餘事務概不料理。

只是晏子欽租下的官邸一直空著,他們沒有在回去過。晏子欽不提,明姝也不問,曲夫人雖然疑惑,可女兒女婿在身邊總歸是好的。那天明姝看著弟弟在臺階上撿拾落葉,問起王安石回家後的境況,才驚覺時過境遷,又是一年秋風到。

遼國使臣遇刺案總算可以結案,因為信的內容牽扯到契丹文,也許就和遼國國內的派系鬥爭相關,遼國皇帝也無意再追究下去,認定了於連環和大宋朝廷毫無關係,就此不了了之。蕭禧雖然身中一刀,可結局畢竟是保全了澶淵之盟後綿延三十餘年的和平,因此常常自嘲,這一刀也算值得,回到遼國上京後就要向主戰派的大臣成百上千倍地討回來,憑著蕭家的勢力,只要下決心,傾軋這些人也不算難事。

只是那封被吞進腹中的書信究竟寫了什麼?朝野一片緘默,明姝明面上不說,私下再三猜測。肚子一天天變得明顯,推論也猜了十幾種,絞盡腦汁後只換得晏子欽一次次搖頭。

“你一直搖頭,好像是知道信上內容似的!”三個月後,明姝終於忍不住埋怨他。

晏子欽沒有說話,別過頭的明姝忽然覺得不對勁,驚訝地看著他,只見他神色自若,只是眼中透著複雜的情緒——他心亂時總是這樣,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朝夕與共的她。

“你不會真的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