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的手往外走。
李苒按捺住心頭的不快跟著張大嬸去了村頭,大家夥兒已經將他從田裡弄出來,此刻正睡在地上。
如果她真是他的妻子,如果他們感情還好,那她可能會一下子衝過去,照顧他。可是……這個男人此刻邋遢的模樣,只是讓李苒心裡不耐煩,她只是木然的看著,並沒有走過去。後來還是張大嬸推了她一下,又假裝大聲道:“閨女,莫不是嚇著了,別怕,只是喝醉了酒。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大家也都幫幫忙啊,把麻子抬回家去。”
村裡人見麻子媳婦一臉蒼白,一雙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都以為她是嚇著了,笑道:“妹子放心,我們這就將麻子抬回去。”
李苒不得不假笑著表示感謝。一群人很快就抬著呂麻子回了家,一大群人進了屋子,各自口裡唧唧咋咋的說著什麼,吵得李苒耳朵邊直嗡嗡。
張大嬸打了水過來,擰了帕子就塞到李苒手裡,驚得李苒手一抖帕子差點就掉到地上。
李苒看看手裡的帕子,又看看周圍的人,強忍著噁心給呂麻子擦臉。
眾人這才消停下來,沒多會兒子屋裡的人也就只剩下張大嬸還在。李苒朝張大嬸笑了笑,“嬸子,謝謝你。”
張大嬸將手在腰際的圍裙上隨便摸了摸,“沒什麼,我得回去餵豬了。好好照顧你男人,我就先走了。”
李苒見張大嬸已經起身往外走,趕緊道:“嬸子,那我孃家……”
“放心,過兩天我就得回去一趟,保管給你孃家捎個信。”
李苒這才笑著嗯了一聲,起身送張大嬸。
李苒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這個男人比自己大了整整十歲,是家裡的獨子,爹媽前幾年相繼去世,這人據說早年娶過一個妻子,但沒多久妻子喝農藥自殺了,具體原因不詳。
李苒緊緊抿著嘴唇,看著家徒四壁的房子,真是不知道當初這個身體的父母是怎麼同意這樁婚事,將好好的閨女嫁給這麼一個酒鬼!
他的眉目緊皺著,臉上坑坑窪窪的,身量也就一米七左右,不過體格壯實。這樣一個莊稼漢,空有一身力氣,卻是個好吃懶做的主兒。
李苒厭惡的扭過頭去,不再看他,自己該幹嘛幹嘛。剁了些菜葉子合著糠拌在一塊,端著去雞舍,那五隻雞急吼吼地衝過來,圍在李苒腳邊打轉。
農村婦女應該是個啥模樣,以前的李苒不知道,現在她懂了,天不見亮就起床,地裡,家裡,人也好,畜生也罷,都離不開個女人,一直從早上忙活到晚上,就沒見有個休息的。
李苒看著爭搶這吃食的雞,皺著眉頭看著天空,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如何才能走出這大山,擺脫現在的渣男,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農村的灶火折騰得李苒直叫苦,煤是有,不過那東西一年到頭也沒用幾次。就算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將近一個月,她還是很不習慣燒柴火。
李苒將就著昨晚的剩飯熱熱吃了,也不管那渣男人。拿出一個泛黃的本子,一時又找不到筆,李苒嘆了口氣,默默合上筆記本,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發呆。
過了一兩個鐘頭後,呂麻子被餓醒了。呂麻子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走出房門見自己老婆正坐在屋門口發呆,心頭閃過不快,嘴裡罵道:“呆在那兒幹嘛?你一破鞋還想勾引誰?”
一邊罵著一邊往桌上看去,卻沒有見到一丁點兒飯菜,呂麻子火大了,“死婆娘,。信不信老子又打你一頓?”
李苒冷眼看著他,“也是,就你這沒用的男人,除了打女人還會幹什麼?我是破鞋,是破鞋你還要?呂麻子,我受夠了,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呂麻子瞪大一雙牛眼睛,顯然沒辦法將此刻這個人跟往日裡懦弱的老婆聯絡起來。呂麻子停頓了一會兒,漲紅了一張臉,“好你個李苒,還敢頂嘴了。你說,你是不是跟哪個野男人好上了?敢給老子戴綠帽子……”呂麻子一邊說著,一邊擼著袖子,看那架勢活像要把李苒給生吞活剝似的。
李苒一下子跑到院子裡,離他遠遠的,“呂麻子,自我嫁到你家,可曾吃過點好的,穿過點好的?你倒是好,一個不如意就對我拳腳相加,我這渾身上下一身的傷都是拜你所賜。呂麻子,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李苒雙目通紅,腦袋裡繼承下的記憶裡,幾乎都是家暴。那可憐的孩子,就這麼被這個賤男人給活活打死了。重活一次,她怎麼能繼續忍受這樣的折磨。
呂麻子趕緊往前走了幾步,“蠢婆娘,你今天若是敢踏出這房門,以後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