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也帶來老百姓對山外世界的瞭解,市集不是天天都有,商販們手段有高有低,平日一樣過活。
甜妹兒曾經見過,過年期間,積雪深厚,穿著破舊棉衣老貨郎一步一陷,挑著扁擔賺幾毛錢的場景。
辛酸苦淚不用多說,還會受到部分熱血進步青年,當著他的面,講一些什麼‘小資主義’之類的嘲諷。
部分好身份農民工人一邊賣東西,一邊鄙視嘲笑商販們,他們大多數都是被打成的不好分子家庭,找方法混口飯吃而已。
村裡有人也羨慕販子們‘吃香喝辣’。
但實際有人當上過賣貨郎,一年四季都在趕路顛簸,甚至終年踏不進家門幾腳,心中悲傷苦悶又有誰人知。
別說農民苦,備受歧視的商販們,生活同樣不好受。
至於騙錢騙喝搶劫,‘評定不良分子’商販們絕對不敢,只能憑藉多年小技巧,來獲得利益。但這種利益是有巨大風險的。
比如在黑市集裡,抓到農民工人等,通常只會沒收罰款警告處分。但商戶地主等,一定是會被關籠子的,基本無例外,除非他真的有過硬後臺。
若是林君英剛才去阻止,僅僅憑著她一身綠工裝,那個中年壯漢被安一個罪名,被管理員抓進牢籠裡都有可能。
林君英跟曾經的葉誠一樣,有些不知現實生活幸苦,太過理想化。
老一輩村民們都懂。
他們度過拆廟拆地主牆、胡亂安罪名、富人們驚慌失措的建國初動盪年代。
哪怕是在現如今,某些生產隊,曾經被認定的不良家庭做累死累活的事情,也只得到最少工分,甚至每年分得口糧最少,他們只祈求能平平安安過下去,有地耕種、有糧食吃。
這年頭,做被歧視的職業商販,有的確實背後有一些勢力、圖謀巨利,但村鎮更多是各種逼不得已。
“他並沒有賣虛假產品,也沒有提供□□假票,正常討價還價而已。市集上也不是誰都會吃虧上當的,怕吃虧的話,以後可以直接賣給國營供銷社。”
別以為供銷社稱糧食重量就會特別準確,遇到不對眼的售貨員,偶爾還會故意扣除幾兩糧食皮殼價格,吃虧也沒法子講。
林君英若有所思點點頭。
山紳沉默不語,一對漂亮笑眼裡卻透露著淡淡憂傷。
山家本來屬於‘富農舊官僚’階級。
若不是在人情鄉情濃郁的碧山村,而且花費巨大代價以及一些舊人情,還遇到村裡好領導,早就跟文景深曾經處境一樣。
他有聽媽媽講,在五十年代初,曾經未分土地的山爺爺,深更半夜裡去挑貨賣,賣得都是家裡藏的東西,專門換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