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穿著繡花邊長衫、黑色褲、黑色繡花鞋、黑頭巾的年輕姑娘,敲門柱進屋,把米酒、雞頭、酸魚、燒柴火蒸得木桶飯,一一擺在木製餐桌上。
她唱一兩句客人聽不懂的水文曲調,可能是勸酒勸菜,再轉身離開。當她退後,將把門關嚴實後,屋子裡頓時變得十分黑暗,但一點也不悶熱。
甜妹兒這才發現,堂屋並未有任何窗戶,屋裡暗淡的光線是從房屋的左右牆和屋頂之間沒有茅草、成角形的細縫裡透進來的。
她可以藉著一點點月光,看得清楚桌上的米酒雞頭,但陳教授他們能看清楚筷子盤子在哪裡,真的就跟不錯。
也不知道先前草鬼婆,跟水書先生呆在黑漆漆屋子裡幹哈。
“水書先生,請問有油燈嗎?”
葉三叔剛問出聲,屋子裡莫名其妙飄起一陣涼風,屋裡最亮的竟是水族鬼師的一對眸子,漂亮黑亮還能反射光,但常人總不敢多看。
水書先生正端起八蓮瓣的精緻瓷碗,喝一口香甜米酒,聽聞他手一頓,輕笑道:
“今夜我這裡不宜點火燒灶,這些簡單飯菜也是在別家做得,否則我這房子可能會起火燒燬。”
所有人:……
“也就你這麼多規矩,哈哈,也不嫌累的慌。”
草鬼婆的聲音比一般漂亮姑娘更輕柔動聽,但話語間總帶著壞笑,把房屋裡的氣氛笑得越來越詭異。
甜妹兒盯著桌上裝酒菜的瓷碗,端起一隻仔細打量,很有可能是明代後期的官方汝窯瓷,夏老爺子家裡有破損瓷片,都是進貢皇家那種,卻在山溝溝裡村民家。
她抿一小口米酒,味道酸酸甜甜,抬頭笑問:
“水書先生,請問您家有沒有除去火類的照明物?”比如傳說中夜明珠啊什麼的,一看這水族與漢族聯絡並未那麼淺薄。
白髮水書先生忽略她問題裡隱藏的意思,無聲笑了笑,十分肯定道:“照明物,你有帶。”
???
甜妹兒回他一臉茫然。
她來時揹簍都清空,身上僅帶著桃木玩具、銅鎖銀針、魚鱗匕首,以及楊神婆曾給的一截槐樹枝。
莫非是槐樹枝?
“是這個樹枝嗎?”
當她把藏在棉衣兜裡一截新鮮槐樹枝拿出來,便看到水書先生笑著點頭,於是放到把她餐桌上。
“還請離桃木再遠一公分。”
桃木驅邪,槐樹屬蔭,這操作真的一點都沒問題嗎?
在伸手見五指都困難的情況下,其他客人只能聽到這詭異對話,動動嘴角,不知怎麼開口,樹枝照明?怎麼看都不靠譜。
山紳:……我有不好預感。
不多一會兒,果然——
“哈,鬼火!”
劉強龍嚇得從座位上摔下去。
但見,一點綠幽幽的燈火從屋頂細縫裡飄進來,時高時低,滿滿聚集在槐樹枝周圍,飛來飛去。
看得十分清楚的甜妹兒伴著小臉,嚴肅糾正道:“只是一隻螢火蟲而已,不是鬼火。”
緊接著,螢火蟲三三倆倆排著隊,爭相搶著飛進屋子,忽前忽後,那麼輕悄、飄忽,好像一些看不見的小精靈提著綠幽幽的燈籠,也像傳說墳地理的鬼火。
最後都聚集在槐樹枝周圍,像是一盞長形綠幽幽的燈,因為螢火蟲數量居多,比點燃普通棉油燈更亮一些。
屋裡溫度再次下降,好在這是夏季,更像是突然進入空調房。
摟著姑姑的小粉團有點不安,不停用小奶音叫著‘喵喵,咩咩,咕咕’,爪子試圖捂著自己的耳朵。
‘水家鬼最多。’
連知道典故的壯漢赤爾,都想立馬打道回家,對於沒有火神的庇佑,他心裡慌得很。更不提屋子裡其他人,這場景比見鬼沒好多少。
有見過一截槐樹枝吸引螢火蟲嗎?
螢火蟲怎麼可以如此精準找到木屋細縫?
屋子裡溫度驟然下降是怎麼一回事?
甜妹兒摟緊小粉團,也有些小緊張,逞強嘀咕一句:“原來楊婆婆給我槐樹枝,是為晚上好照明?”
山紳捏緊拳頭,書上只寫著陰木能招鬼,沒見過用鬼照明。
見如此堪比奇蹟現象,陳教授終於起身心誠開口道:“之前是我不對,真是抱歉。請水書先生、草鬼婆二位幫忙看看,我身上是否有詭異之處。”
草鬼婆怪笑道:
“哈哈,八字全陰還能有子孫俱全的富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