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生精神崩潰。
但劉大帥沒瘋。
有學生自殺未遂。
但劉大帥與極少數學生只想突破黑暗; 重新活到陽光裡去。
他們乖巧忍耐。
不像某些學生硬碰硬; 也不像某些學生苟且偷生、跪下來求饒命。
然後,他自由了。
他成為地下組織的一外部成員; 說著非普通話; 與極少數同樣學生一起; 看守那些紅星隊學生們。
這是背叛嗎?
他有點琢磨不透。
“或許吧!”
紅星隊的中學生大學生們; 從小都在階級鬥爭中成長,反封建迷信反地主舊官僚反小資主義……各種反對舊勢力,都是流行用暴力與權力打壓的。
法制建設還很不完善。
這導致學生們的信念有差。
其中又分為極端分子; 和稀泥分子; 理想分子; 保命分子等。
劉大帥不知道自己是哪種,但他不是極端分子。
極端分子學生骨子裡有一種崇尚暴力的暴虐。
其中紅是鮮血的顏色; 也是這部分學生們最崇拜的顏色。
於是當有機會來臨時,很多熱血沸騰的不羈青春少年開始用暴力與鮮血來證明他們的成年、勇敢和堅定。
但他們從未想過; 這一切惡果都會反噬在自己身上。
進入地下黑暗房間的那一刻,激進的青年男女們還可以高聲歌唱,他們不顧惜自己的生命; 也不顧惜他人的生命,他們不怕流血; 更不怕對方流血。
這是極其叛逆與恐怖的。
但是,當流血犧牲成為最簡單的事情,當他們堅決反對的信念衝破他們的三觀,當他們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一種正負信仰; 當他們備受折磨時,精神與身體同時崩潰。
這個時候,地下組織的學生分類已經被整理出來。
他們的主要目標之一
——報復極端暴力學生們。
劉大帥跟著臨時頭兒,去混在紅星隊參加活動時,用不一樣的新角度,他看見很多悲傷的事情。
暴力破壞已經成為串聯中期全國各地紅星隊自發地下群眾組織的主要表現手段,到處都是混亂不堪局面。
先是批評會、私刑審問和嚴刑拷打,在任何地方,他們自己賦予自己權利與義務,很多教授教師幹部被他們鬥死或者自殺,或者自接冤枉去牢裡受苦。
他親眼看到學生們衝進一個涉及外交的部門,圍著一個人暴打,最後事實證明他無辜,但這個人已經躺在地上毫無聲息。
他們甚至開始動槍,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然後蹲在旁邊笑嘻嘻唱著歌曲,講著未來,吃些窩窩頭,對旁邊一地血紅熟視無睹。
極端分子已經變成禽獸,變成黑心者手裡的一把利刃。
但他們從未想到過。
為什麼不會有人反抗呢?
有人眼睜睜看著親人愛人朋友死去後,他們也會選擇報復社會,尤其是報復紅星隊學生們,那些筷子手們。
“怕嗎?”
“怕。”
“那你們圍著他們屍體叫好的時候呢?”
“……”
提起這話的小領導,在他們面前表演起‘川劇變臉’。
她撩起道袍長袖,故作女子羞怯之態,一瞬間,放下長袖,道袍還是那件道袍,道髻同樣不變,但整張臉變成一個小麥色面板、濃眉大眼的帥氣男子。
他們還在震驚中,他又用長袖遮蓋,再次掀開時已經變成一個七老八十、皺紋密佈、兩鬢蒼白的老太太。
她再用長袖遮蓋……臉皮裡卻似藏無數只不明大蟲爬來爬去,令面板忽上忽下起起伏伏,額頭甚至塌陷出一個坑。
“啊——”
有人尖叫出聲。
看透他們的反應後,她終於變回清秀纖弱的年輕道姑。
在場所有學生們都腿抖不行,有人甚至尿褲子,因為他們知道——這不是戲法,是真正的皮。
“你們知道嗎?這些皮都是五黑分子。”
“他們正是我認識的師兄、師伯、鄰居……我們趕到,他們已經躺在地上,所以我們把他們皮剝下來,親自帶著他們報仇,這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呵呵。”
年輕道姑冷冷看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夜裡,劉大帥縮在陰暗潮溼的單房間裡,他那邊都不想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