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屏雖然頗潑辣,不過處事還是很穩重停妥的,不然也不會是範雪瑤跟前最得力的那個了。她們唧唧喳喳說笑了一會兒,畫屏就問起了正事。
“張美人這一有孕,也是件喜事,聖人那邊已經送去了賞賜,修儀、充媛那邊也送去了賀禮,不知咱們要送去些什麼?”
範雪瑤聽了話,問道:“昭容那邊呢?”
畫屏答道:“昭容那邊還沒有動靜。”
範雪瑤暗自思忖,她們同一批進宮的,位在九嬪的除了她就是長孫昭容和韋昭媛,如今老人都送了禮,可長孫昭容卻遲遲不見動靜,可見她心裡怎樣不自在。也是,長孫昭容一向心比天高,自恃不凡,她範雪瑤在她頭上壓著都尚且不服。何況是處處不如她的張美人了。
“她們送的都是什麼東西?”撇去這些不談,範雪瑤點點頭,繼續問話道。
畫屏數道:“修儀送去的是兩匹紗,富貴長春金錁子一對。充媛送去的是表禮四端,絞死鎏金銀手鐲一個。”
說完,已經領會到範雪瑤意思的畫屏又問道:“咱這要循著誰的份兒隨去?”這兩人人差的可多著呢。
範雪瑤莞爾一笑,說道:“還能隨誰?自然是楊修儀了。”
雖然都是嬪,不過誰不知道,宮裡的老人因為是從太子時期侍奉的,出身都不高。不怎麼受寵幸,沒有寵愛,又沒有豪貴的孃家依仗,生活在宮中她們自然要拮据一些。
畢竟后妃雖然月俸月料豐厚,但是后妃在宮裡,時新的衣裳首飾,冬日裡的炭,夏日裡的冰,吃飯時添個愛吃的菜。下到年節喜事放錢給自己宮裡的人,打賞來往傳話遞物宮人的賞賜,哪處不要使錢?那點子月俸,也就維持過來罷了。
但楊修儀不同,她養著大皇女,待遇比無子的平級更好一些。
所以她不能比著章充媛的給,得跟楊修儀的來,比她豐厚一些可以,因為她誕育了大皇子,要講究一份體面。決不能比她送的薄。否則別人就會多心。又不能多太多,不然楊修儀那邊豈不是又要多心?
範雪瑤搖搖頭,做寵妃也有寵妃的難處呀,幸好楚楠一向對她很大方,各種明面上的賞賜,私底下的禮物從沒少過,而且她還有嫣然給她掙錢,否則這各處的賞賜打賞送禮的,還真難辦。
“去找一找,把閒置用不上的,顏色花紋不是我喜愛的紗羅挑個兩匹出來。”範雪瑤吩咐畫屏,又讓巧巧去開妝奩:“之前宮裡不是送來了我冬天的定例首飾嗎?我記得,有個龍鳳戲珠紋鏤空金手鐲兒,是吧。”
巧巧回說:“娘子記得沒差,的確有個這種花紋的金鐲兒,當時娘子說不喜歡那花紋,嫌太沉,花樣也很普通,就讓收起來了,一回兒也沒戴過。”
素娥聽說這話,笑道:“那金鐲兒花紋雖然不見新意,不過分量倒是不輕,顏色也好,黃澄澄的,看著喜人。而且龍鳳呈祥的花樣也好。”
範雪瑤便道:“我既然不喜歡,閒置也是白閒置了,拿來送人正好。你取了來,再添個我不戴的翠玉鐲兒,讓珠珠寫個禮單,一起給張美人送去,就說我聽了這大喜的資訊,心裡也為她感到高興,特奉上簡薄微禮兒一份,聊表心意。”
“是,奴婢這就去。”
巧巧便拿出鑰匙,去開範雪瑤擱放閒置首飾的妝奩,先把那個龍鳳戲珠紋鏤空金手鐲兒找了出來,然後又找出範雪瑤說的翠玉手鐲。
範雪瑤喜歡各式各樣的珠寶翡翠,她不講究什麼價值不價值的,只講究好看不好看,她喜歡不喜歡。她不喜歡戴的翠玉,都是顏色很深很暗的那種,雖然她肌膚白,戴著會給襯托的益發細白如羊脂,但是她太年輕,壓不住。所以通常都是壓箱底了。
巧巧估摸著範雪瑤吩咐她們揀出來的物件兒的價值,選了一個價值不算太昂貴罕見的翠玉鐲子,那個金鐲兒就夠分量了,若是鐲子再稀罕,那修儀那邊就不大好了。
巧巧把兩樣禮物都取了出來,畫屏把東西拿禮匣兒裝了,再用氈包把紗羅一起裝好,叫上巧巧一起,往張美人寓處去了。
卻說張美人自打被太醫診出懷了孕,便喜不自勝。畫屏、巧巧到時,她正歪在榻上,穿著一身刺繡大袖,挽著披帛,不似家常打扮,倒好似才見過客一般。
見畫屏進來,人也不起來,笑吟吟地說:“你怎麼來了?”
畫屏、巧巧進來,向她見禮,答道:“奴婢奉昭儀之命,來給張美人送祝賀之禮。”說著,畫屏便向巧巧使了個眼色,開啟氈包,將禮單遞上去。
張美人讓小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