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傳揚了出去。這事叫那些嫉妒範雪瑤的妃嬪知道了,免不了幸災樂禍,欣喜一向沒什麼汙點的範雪瑤出了大丑。到處將這事與人說舌。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可真是倒黴。”
“也是命裡該有這一遭,否則怎麼偏潑在那道上,怎麼又偏逢著她,別人沒撞上呢?”
“那泔水多難聞啊,沾在身上怕是臭的燻死人吧?”
“這事看著不像是偶然,會不會是誰故意作弄她的?”
“十有八九是,誰讓她仗著受到官家寵愛,就這樣不懂規矩。遭人妒忌是正常的。”她心說,可惜我沒親眼看見那一幕,否則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除了這醜事,看她以後還怎麼得意,孃家見天兒的進宮來,活似宮裡是她家似的。就是民間的婦人,也沒有孃家整日上門的。”
後來這事傳到了楚楠耳中,楚楠問範雪瑤怎麼沒告訴他出了這事,她輕聲說:“許是宮人不小心,又怕被責罰,才躲走了,一時碰巧吧。牽扯起來甚是麻煩,怎麼好為我這一點事認真計較?”
她低垂著臉龐,心裡不是不委屈的,可是她怕自己的事會帶累楚楠被人非議,說是恃寵而驕什麼的。顯得楚楠不英明,公私不分。只是委曲求全罷了。
楚楠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臉,反駁道:“這事既是有人犯了錯,自然得追究的,該罰就罰,否則還有什麼規矩可言?宜人進宮,遇到這樣難堪的事,若不處置了犯事者,她還有何顏面可言。今後進宮,豈不是每一次都為此難過?”
範雪瑤眼眶一紅,輕輕點頭。
後來便查出是何人潑的泔水,又追究緣由,將其罰了三年俸,杖責二十。那宮女受了長孫珪的威逼利誘,硬是咬牙將一應罪責扛下來了,只說是自己笨手笨腳,不慎潑的。
可長孫珪還是因為管束宮人不力,而遭到貶斥,令她在殿中靜思己過。言外潛藏的意思,一是禁足,二是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侍寢的機會了。
長孫珪想到了會被斥責,卻沒想到還會有後面的責罰。這下子自己什麼體面都沒有了,不過是宮人出了一點小錯,就這樣下她的臉面。這下子就都看得出來她和範雪瑤誰更得官家的重視了。
以後其他嬪妃還能服她?
長孫珪氣憤又委屈,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央著外祖母答應,許她進宮。如果不進宮,她在宮外無論嫁給誰,都能靠著外祖母的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些則是後話了。
過上兩日,貴兒就接到徐癸癸的吩咐。午膳前,長孫珪要吃茶。後面侍女到膳房來叫貴兒,於是貴女一面叫其他司膳宮女準備茶餜子,一面到茶房來。把架子上的錫罐子取下揭開,光明正大地從裡面拈了一撮芝麻,與鹽筍、木樨一起泡了盞茶,侍女連茶帶餜子一起掇去了後殿。
下午,長孫珪睡了個午覺起來,就覺得臉上怪怪的,尤其是嘴唇,麻麻的。以為是午睡時壓著了脖頸,血液不暢所致。直到侍女突然一聲驚呼。
“怎麼了,這麼一驚一乍的。”長孫珪不高興地皺眉,撓了撓手臂。
侍女瞪大眼睛,指著她的臉一臉驚色:“娘、娘子,你的、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女人的臉何其重要,長孫珪頓時緊張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梳妝檯前,攬鏡一照。
“啊!”瞪大眼睛,長孫珪大叫,聲音破裂,充滿了恐懼。
哪怕銅鏡再模糊,她也看到了,自己本來白淨的臉上一塊紅一塊白,尤其是鼻子周邊,臉頰,嘴唇,全是一片一片的紅斑,把一張臉分割成數塊,醜陋的就像個怪物。
長孫珪手哆哆嗦嗦地摸上自己的臉,手一碰,那紅斑立即瘙癢起來:“這是什麼啊!!”她不敢再碰臉,只無頭蒼蠅一般在原地打轉,臉上佈滿了驚恐和慌亂。
相比起長孫珪的恐慌,痛不在自己身上的侍女在起初的驚嚇過後,很快恢復了冷靜,小心翼翼觀察過長孫珪的臉之後道:“這似乎是桃花癬啊。”
長孫珪正以為自己毀容了,被深深的恐懼淹沒了,聽到侍女是桃花癬,猛地喘了口氣:“真的?是桃花癬?”
侍女其實不大清楚,她只是記得有其他宮女有桃花癬,年年都發,當時嫌惡心,不敢多看。如今看著長孫珪的臉,她隱約覺得似乎與那宮女臉上的紅癬不大一樣,可面對長孫珪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樣子,她害怕自己說不是的話,會被長孫珪虐打。
昭容這人多愛面子,多講究的人,雖然常譏諷範昭儀以色侍人,但自己卻很重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