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在女觀出家。
楚楠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他後來潔身自好,不戀美色,不可否認有部分原因就是出於這些事。
等進了廳,許皇后衝著鄭香兒使了個眼色,鄭香兒會意上前,輕揎彩袖,露出一雙不沾陽春水的玉手,替楚楠脫去袍服,親自伺候茶湯。妝扮豔麗的臉上透出紅白來,不住把眼偷睃楚楠。
楚楠瞥見她嬌羞嫵媚的作態,只與許皇后敘閒話,不曾多看她一眼。
許皇后見狀,不由得有些焦躁起來。心道:難道官家沒看出鄭香兒的身份?
我分明把她妝扮一新,穿的大紅刺繡潞綢襖兒,繡花褶襉裙,頭上堆滿珠翠,耳上胡珠耳環,甚至搽抹的胭脂水粉都是她的官造。打扮的千嬌百媚,怎麼也不像個宮女樣兒,絕不比範昭儀差。怎地官家卻視若無睹?
難道,範昭儀那小婦人那日回去後,吹了枕頭風,哄得官家答應不受用鄭香兒?
許皇后到底不是什麼喜怒不行於色的高人,她心下一急,臉上就表露了出來。
楚楠見了,不禁有些煩躁。
他並非貪花戀色之人,就是寵愛瑤娘也有分寸理智,從不曾給皇后沒臉。何況瑤娘知書識禮,幽嫻貞靜,體態端莊,誠不失大家閨範,待皇后處處遵禮,等閒不出房門。
怎麼皇后就死盯著瑤娘不放。今日竟還做起了那些后妃才會做的事,竟然養了個美人獻給他。
難道在她眼裡,他就是昏聵荒淫,見著個美人就沒了理智的皇帝?
楚楠到底是皇帝,自有他多年閱歷練就的冷靜,他知道皇后沉不住氣,太急。
她雖然不出色,常有不明智之舉。可到底是他的正宮。多年來陪伴他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有心善待她。
雖然心裡厭煩,但理解許皇后在她這般處境之下,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也是情理之中,楚楠可憐她的糊塗與急躁,有心安撫她一下,好叫她冷靜下來,免得做出不智之舉,到時候難以挽回局面。
於是思忖過後,楚楠便對皇后道:“服侍的此人是誰,怎地打扮的與宮人不同?”態度較往日要溫和一些。
許皇后感受到了,不僅不欣喜,反而有些忿恨。
她以為他是看上了鄭香兒。雖然這是出自她的意思,可是許皇后畢竟也是女人,怎會甘願丈夫親近旁的女子?何況楚楠這般溫和的態度,在許皇后看來不是對她,而是為了鄭香兒。
難道女子的容貌就這麼重要嗎?就連官家也避免不了。賢德有什麼好來,末了還不是叫人這般憎嫌。
許皇后不由得有些悲哀和忿恨。
領出個美人就叫他迴心轉了意。難不成她堂堂正宮皇后,於他心中,隨便一位生有一副美貌面孔的女子就勝她?
明明抱著奪範雪瑤的寵愛的心思,才將鄭香兒帶進宮中調教,親自安排她的衣飾妝容,可事到臨頭,許皇后心內還是不平。
許皇后勉強堆出笑來:“她姓鄭,小名叫香兒,是妾兄長特意送來服侍的,讀過些書,雙陸棋子,百家歌曲無所不知。還會一手好彈唱。妾看她百伶百俐,好生聰慧,便留下來養在身邊,陪妾說說話兒。”
鄭香兒伺機上前,花枝招展向楚楠道了個萬福,抬頭向楚楠拋去一抹嬌滴滴的媚眼。在鄭香兒看來,宮裡的后妃都是出身官家名門,好端莊的大家閨秀,高貴倒是高貴,可論起討男子歡心,卻是不如婢妾、粉頭之流的。
她雖不是粉頭、表子吃衣飯的,但是她自幼學習彈唱,後來十三四歲就被收用了。為了將來能留在許家,生下孩子做個有名分的姨娘,她整日賊乖趨附夫主和主母,不僅在夫主面前是受寵的第一人,連主母也看重她,衣裳首飾都揀好的與她。
官家雖然尊貴無二,可也是男子。只要她枕蓆之間無不奉承,淫慾之事,百依百隨,不愁籠絡不住他的心。
楚楠看出許皇后笑容勉強,很不愉快的樣子,委實無奈了。
他本來沒有那個意思,出於維護皇后之意才決定順著她的意思臨幸鄭香兒,好安她的心。只是事實就是兩難。臨幸鄭香兒皇后不舒坦,不臨幸吧皇后又不安。
幸好許皇后是真的忌憚範雪瑤,這份心意可不是對鄭香兒那點子小小的嫉妒可比的。鄭香兒在她眼中,就是個卑微奴婢,何況她出身低賤,還是被她哥哥收用過的丫鬟,更是低看幾分。
她太過卑賤,許皇后根本看不起,現在她一心期望鄭香兒能分薄範雪瑤的寵幸。
正因這樣,許皇后就能忍下對鄭香兒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