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有一個小太監上前,要掌施清如的嘴。
施清如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受這個辱,終於抬起了頭來,看向鄧玉嬌道:“敢問小姐,小的犯了什麼錯兒,小姐要掌小的的嘴?小的雖卑微,卻是太醫院的人,上有眾位太醫大人,下有眾位藥童前輩管教,若小的真犯了錯兒,小姐大可著人去太醫院告知一聲,太醫院自有懲罰降於小的,實在無須小姐親自勞神費力。”
鄧玉嬌這才看清楚了施清如,不防一個小小藥童竟長得如此好看,尤其一身肌膚,更是瑩白如玉,鄧玉嬌對自己的長相倒還算滿意,對自己的肌膚卻是從來嫌惡,不明白自己怎麼比平常女子都要黑兩個度,便是每日這樣粉那樣霜的內服外抹,也是什麼用都不頂。
因此自來最討厭面板白的人,無論男女。
當下臉色就更難看了,冷笑道:“本小姐要掌你一個卑賤藥童的嘴,還需要理由麼?”
施清如不卑不亢,“自然需要。便是皇上要降罪於臣下子民,亦當事出有因。”何況你一個外臣之女,說到底沒品沒級,不過狐假虎威而已……當然後面的話,施清如沒有說出來,事雖已找到她頭上了,她也不想節外生枝。
鄧玉嬌卻已然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怒極反笑:“好啊,你要理由,本小姐便給你一個。你一個藥童,無召誰許你進御花園的?你不但私自進御花園,還衝撞了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別說只是掌你的嘴了,就算打死了你又能怎麼樣,本小姐倒要看看,誰敢有半句二話!”
喝罵施清如旁邊那個小太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施清如越發面沉如水了。
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這鄧小姐也真是有夠跋扈的,不過她絕不會逆來順受就是了,不然也太丟督主的臉了!
正要再說,就聽得一個懶洋洋的帶笑聲音自不遠處傳了來:“鄧玉嬌,原來你私底下這麼大的威風呢,本郡主今兒倒是開了一回眼界!”
在場眾人都是一怔,鄧玉嬌的臉也是一僵,卻不得不回頭,迎上了正坐在軟轎上,居高臨下的華服美貌女子,屈膝行禮:“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丹陽郡主,真是好巧。”
丹陽郡主一身粉紫色宮裝,明眸皓齒,氣度超然,淡淡笑道:“是啊,本郡主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你可真是威風!”
鄧玉嬌聽這話陰陽怪氣的,心裡很是惱怒,再想到平親王世子對她不假辭色,卻聽說好幾次往長樂殿湊,分明打著丹陽郡主的主意,就更惱怒了。
卻不敢造次,畢竟都知道丹陽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寶貝,也自來得皇上寵愛,明明公主的女兒只能封縣主的,她卻早早便封了郡主,還儀同郡王,享郡王俸祿,乃是皇室這一輩女孩兒裡的第一人。
鄧玉嬌雖也是從小便捧鳳凰一般被捧大的,鄧皇后因為膝下空虛,一年裡大半年都將她留在宮中,對她更是極盡寵愛,在丹陽郡主面前,向來倒還有自知之明,勉強笑道:“郡主說笑了,我不過是教訓一個無召私闖御花園,又衝撞了我的卑賤藥童罷了,也是為了維護我們皇室的體面,倒是讓郡主見笑了。不知郡主這是要去往哪裡?我就不耽誤您的正事了,郡主請——”
丹陽郡主卻不就走,而是嗤笑一聲,道:“‘我們皇室’?鄧玉嬌,你姓鄧,這江山卻是宇文家的,幾時宇文家的皇室,成了你們鄧家的皇室了?你口氣倒是大,看來本郡主要回了皇祖母,讓皇祖母傳了皇后娘娘到仁壽殿,好生說道說道了。”
這麼大頂帽子鄧玉嬌可承擔不起,臉都白了,忙道:“都是我一時口誤,還請郡主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與我一般見識,也別拿這樣一件小事,白擾了太后娘娘的清淨。”
心裡簡直快恨死丹陽郡主了,皇室的確不是他們鄧家的,卻也不是蕭家的,她蕭瓏少拿了雞毛當令箭嚇唬她,皇上若真要問罪,也該先問他們兄妹的罪好嗎?
一口一個‘皇祖母’的,只恨不能連姓也改了,當誰不知道他們的司馬昭之心呢,可惜這終究是宇文家的江山,沒姓蕭的什麼事兒,將來大家且走著瞧吧!
丹陽郡主見鄧玉嬌認了錯,卻仍不肯離開,笑道:“只是一時口誤嗎?怎麼我聽著,你說得那般的流暢,倒像是經常這樣說一樣呢,不然也不能熟能生巧不是?我便不好因此事擾了皇祖母的清淨,也該回了我母親,讓我母親去與皇后娘娘好生說道說道才是。畢竟禍從口出,你今日是當著我的面兒這樣說還罷了,咱們好歹從小一起長大,你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可別人不知道啊,要是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