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戴孝,悼念先帝。
在先帝靈堂之前,夏暮雲至始至終都不曾掉下一滴淚,整個人卻有些懨懨的,讓人很是擔憂。
夏銘遠與冷若楓急在心裡,卻束手無策,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心病,得要心藥醫。
不過好在,後來在夏昊天出殯之時,跟在先帝身邊將近一輩子的瑞海對夏暮雲說了一句話,成功讓夏暮雲發洩了出來。
他對夏暮雲說:“三公主,其實皇上那個時候並非執意想讓您下嫁太師府的公子。皇上只是擔心皇貴妃知道了您未婚有孕,對您不利。太師府的大公子他壓根就行不了男女之事,皇上讓您嫁給他不過是權宜之計。就算您最後真的嫁給了他,皇上也早擬好了旨意,讓您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與太師大公子和離。公主,皇上或許對不起皇后娘娘,但是這些年,他確實在努力的做一位合格的父親啊!”
夏暮雲在接過當初夏昊天特意留給她的那封懿旨後,積壓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傾巢而出,在夏昊天的棺木之前放聲的大哭了起來。
夏銘遠等人見她終於哭了出來,這才微鬆了口氣,放下了心。
得知先帝逝世的次日,柔嘉皇貴妃便在牢房之中自盡了。
夏雨晴等人知道這事之後都有些訝異,爾後卻是唏噓。柔嘉皇貴妃究竟有沒有愛過夏昊天?或者說她是不是真如夏昊天所言的那般最愛自己?如今當事人都已經死了,這些事情,便都已經失去了考證的意義。
夏昊天死後,遵從夏昊天的遺命,並且國不可一日無君。夏銘遠必須儘快繼承皇位,是以,在夏銘遠的登基禮便定在了出殯之後的第三天。
那幾日,夏國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為了登基大典做準備,唯有一人心事重重,神智一直有些飄忽。
“怎麼了?”風霆燁自然將夏雨晴的異樣看在眼裡,有些訝異的問道。
夏雨晴猶豫了下,還是抿了抿唇道:“我想……去看看四皇兄。”
風霆燁微怔,知道夏雨晴一直在意著那日的事情,更知道這件事情是夏雨晴的一個心結,若是不親自去解開的話,只怕夏雨晴這輩子心裡都會有個疙瘩。
“好。”
風霆燁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令夏雨晴有些訝異的抬起了頭,一臉驚喜的看向他。
風霆燁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朕陪你一起去,不過,你要答應朕,不管待會見到了夏銘軒,他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或者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你都不能太放在心上,見過他之後,以後不能再想著他,你的心裡只要想著朕一個就好了。”
夏雨晴愣了愣,雖然很想說一句,總攻大人你這麼霸道真的很幼稚,但為了能去看夏銘軒一眼,夏雨晴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風霆燁與夏銘遠通了個氣後便帶著夏雨晴去了關押夏銘軒的牢房,夏銘遠雖然疑惑,但登基的事情實在太多,也就沒多在意,隨他們去了。
陰鬱的牢房之中,到處滴著不知道從哪裡聚集過來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很有節奏。
夏銘軒待的牢房是比較特殊的一間,並沒有同其他人混雜在一塊,是以夏雨晴二人一路走來,基本都沒有看到什麼其他的人,耳邊也只依稀能夠聽到那滴滴答答的水聲與他們的腳步聲。
陰暗的牢房之中,僅有那一扇小小的窗戶能夠透射入幾分光明。
夏雨晴二人循著那黑漆漆的牢房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坐在牢房邊上角落的黑影。
夏雨晴抿了抿唇,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四皇兄?”
原本縮在角落處的黑影聽到夏雨晴的聲音,渾身一震,緊閉的雙眸倏地一下子睜開,好似黑夜之中狼的眼睛一般。即便是在黑黢黢的牢房之內,也能讓人一瞬之間看清其眼中閃爍的亮光。
夏雨晴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些背後發涼,卻還是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又喚了一聲:“四皇兄。”
“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別這麼叫我!”
夏雨晴話音未落,便聽得裡間傳出了一道低啞的嘶吼,令她到嘴的話語就這麼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口。
夏銘軒倏地從角落處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他身上的衣裳還是那日在宮裡的那件,原本光鮮乾淨的衣裳這會子不少都染上了汙跡,再加上那有些狼狽的發冠,足以看出這幾日他在這牢房之中過得並不好。
即便如此,夏銘軒站在這麼一個亂糟糟的地方,還是站出了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景緻,當然,前提是如果可以忽略他眼中的那抹明顯的侵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