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揹我,他一把老骨頭了能背的動嗎?!摔到他自己沒關係,要是再磕了我,誰擔這個責任?”
說著,秀春張開兩胳膊,“滿武叔,我看還是你來背!你揹我放心。”
王滿武狠狠瞪了一眼何鐵林,只能認命的蹲下,秀春不客氣的往他背上一撲,用力之大,差點沒把王滿武衝個狗吃屎。
去市裡之前,還得回生產隊開介紹信,一通折騰下來,到達市醫院時,醫院的工作人員就快下班了,王滿武哼哧哼哧的揹著秀春,指揮何鐵林去掛號。
掛號窗的工作人員就等著下班了,沒想到這個點了還有人來掛號,面露不耐煩之色,衝何鐵林喊道,“是什麼病!”
何鐵林也不知道傷了腿是啥病,忙道,“受傷,流不少血。”
“那就去外科!”工作人員從視窗裡扔出掛號條。
何鐵林忙不迭拿上,秀春之前去過外科,知道在哪兒,一路指揮王滿武,還不忘回頭喊老地主跟上。
秀春怎麼也沒想到,在外科看門診的竟然是陳學功。
呆滯了片刻,秀春訝異道,“苗苗哥,你啥時候又回來了?”
陳學功回來已經兩三天了,在市醫院辦理入職手續後,就被分到了外科,本來依他的資歷還不能單獨出門診,只是今天出診的醫生剛好有手術,科室裡缺人手,陳學功只好過來看一下午。
他也沒想到竟會在下班之際再見到秀春,還是腿上裹了紗布的秀春。
思及前些時候,秀春給他拍過電報,問他如何開受傷證明,陳學功雖然還沒整明白她為何要開受傷證明,眼下看秀春真拖著個受傷的腿過來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臭小孩,兩年不見,還長本事了,為了開個受傷證明,還真把自己整受傷了?!
陳學功多瞭解她,一看她躲閃的眼神就知道,指定是她故意把自己整成這副樣!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陳學功也顧不上其他了,趕忙指揮王滿武把秀春擱治療床上,蹲下來,兩手在秀春腿上摸了摸。
醫療器械不先進的年代,幹他們這行的,摸骨的本事是必備技能。
如果沒有判斷錯,應當是斜型骨折。
為了確定,陳學功又上下摸了摸,確定不是粉碎性骨折。
“嘶…”隨著陳學功兩手的移動,一陣陣鑽心的疼傳來,秀春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疼死你算了!”陳學功臉色發沉,手上動作未停,麻利的解了綁在秀春小腿上的紗布,待瞧見原本白嫩的小腿上被劃開幾道口子,重的地方傷口還挺深,皺眉問道,“怎麼會傷成這樣?!”
陳學功話音剛落,王滿武便沒好聲道,“怪這個老傢伙,整筐的土壓在春兒腿上,堆河壩的土,石頭塊鐵鉤子,裡面啥都有,那能不劃成這樣嗎?!”
陳學功沒心情搭理任何人,沉著臉一聲不吭幫秀春處理傷口,酒精棉擦在傷口上,那滋味,不要太爽,爽得秀春直吸氣。
“疼?”
秀春不迭點頭,“疼死了,疼死了。”
“疼也忍著!”話雖這麼說,但手上動作卻輕了不少,仔細的清理傷口,固定夾板,再綁上繃帶,整完之後,又道,“今晚不能回去了,明天還得掛幾瓶鹽水消消炎。”
聞言,王滿武犯難道,“那可咋整,隊裡明天還要開工呢!”
秀春巴不得王滿武回去,忙道,“滿武叔,你就先回吧,死老頭害我受傷,他不留下來照看我誰留下來!”
隊裡還有一堆的事要幹,王滿武也沒閒工夫陪秀春在這掛鹽水磨時間,聽秀春這麼說,想也不想就道,“我看行,明個我讓人趕馬車來接你。”
直到王滿武走了之後,秀春才算鬆了口氣,拍拍治療床,趕緊對何鐵林道,“爺爺,你快坐著歇一會兒。”
何鐵林連哎了兩聲,脫了力一般癱坐在治療床上,出了一整天的重力,年輕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他這個一腳已經踩進棺材的人。
秀春這前後臉色轉變之快,令人咋舌,陳學功看在眼裡,想了想,約莫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眼下有何鐵林在,陳學功沒張口詢問。
抬手看看錶,已經快六點了,陳學功道,“走吧,晚上去我家住一晚。我父母都回了澤陽,我現在的家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家屬區裡。”
秀春想了想,拒絕了陳學功的好意,道,“苗苗哥,今晚我跟何爺爺就先住招待所吧,等我傷好了之後再去你家拜訪大伯大娘。”
她現在這副樣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