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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的火車票都從這裡報銷了,不用給姑父省錢,他有錢花不出去。”

陳學功說得絲毫不誇張,時下實行統銷統購政策,宋建軍兩口子住的房是公家的,傢俱公家配備,水電費是一般居民的一半,每月單位除了發放各種票據以外,兩口子加起來還有一百多塊的工資,生病去醫院花的錢單位給報銷,買菜一個月幾塊錢足夠,要是像樓裡別家有三五個孩的,可能需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可是宋建軍兩口子一個孩子都沒有,典型的兩口子吃飽,全家無憂。

這兩口子要的不是錢,就想有個孩子跟他們打岔作伴。

既然宋建軍給報銷了,秀春也就不再固執,可隨之而來,她又有個問題,“那火車票是咋收費的?有我的學生證明和你的准考證,咋就買到比別人便宜這麼多的票?”

陳學功重新鎖上門,領秀春下樓,邊走邊道,“火車票計費通常按照里程收取,兩公里一分錢,從澤陽到蘭州,估計有一千公里,所以原票價收了四塊六,我們手上的證明可以讓車票打半價,你的學生證明只能在澤陽市為出行點使用,如果換成上海,就沒有這個優惠,但是我的准考證無論始發站是哪個地區,都能折半價。”

兩人下了樓,迎面一個年輕男人推著架子車,架子車上堆滿了柴,應該是月底家裡煤球不夠用,去郊區農村臨時花兩分錢一擔的價錢買了柴禾添上。

他們擋了道,陳學功想也沒想,伸手攬住秀春肩膀,把她往自己身邊帶,秀春聽車票的事聽得全神貫注,對其他事反應慢了半拍,陳學功摟了她這個事實她全然沒察覺到。

“那我回去豈不是用不了學生證明了?”秀春有點可惜,可以省一半的錢呢。

陳學功把秀春往自己身邊帶的那一刻,才意識到眼前這個臭小孩可能會擰他的手腕,嚇得他飛速撤離了自己的手,見秀春沒察覺,暗自竊喜了一番,又聽秀春問他回程票的事,忙正色道,“這個簡單,讓姑媽從她單位給你出具證明即可。”

時下各種機構遠沒有後世查的嚴,任誰也不會特意查證秀春是不是在蘭州上的學,既然陳秋娟在老工業區小學教書,借工作關係給秀春謀點福利也沒什麼。

“小屯志,那們幹灑去?!”保衛科的王師傅伸腦袋出來喊。

陳學功禮貌對王師傅道,“帶妹妹出去轉轉。”

“那們浪街去吶!”作為老蘭州人,王師傅對哪裡吃喝玩很有經驗,熱心給兩個孩指路道,“去朱家廟、隍廟或東城壕,遠一點去金城關,黃家園的小吃攤併入紫陽樓,改成景陽樓,換湯不換料,味道攢勁!”

連連應聲,陳學功如同老馬一般,領著秀春在老蘭州城轉悠,早飯還沒吃,那就先去吃早飯!

陳學功可不會立馬就領秀春去王師傅口中的景陽樓見識,統銷統購的時代,不用說,景陽樓裡但凡能吃的東西,指定死貴死貴,還是國營飯店作為便宜首選。

就近進了一家國營飯店,出於好奇,秀春要跟著陳學功去視窗買飯,陳學功也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大堂,就讓秀春排在他前面。

好容易排到他們,秀春站在視窗前,努力踮起腳,發現還是看不見視窗裡的東西,有點沮喪。

陳學功忍著笑,一把掐住秀春咯吱窩,從後面將她舉起,這下視窗裡的東西清晰可見。

打飯師傅是個胖乎乎的男人,笑容和善,瞧見排隊買飯的是個女娃,帶著西北男人的爽氣,朗聲介紹道,“蒸食有米黃饃、棗兒甜饃、麻腐包,炸食有糖油糕、油餅、油條、饊子,煮食有臊子面、燴麵片、刀削麵,烙制的有油鍋盔和千層餅,其他還有釀皮、羊肉泡饃、涼粉、鹽酥餅…”

透過打飯視窗,裡面是一長排水泥臺,上面擺放的全是各色吃食,即便大部分是粗糧製品,從手藝好的大廚手中出來,也變成了難得美味。

秀春被迷住了眼,看這個也想吃,看那個也想吃…

為防身後排隊的人有意見,陳學功火速要了一份臊子面,一盤饊子,兩個棗兒甜饃,還有兩個麻腐包,成功避開了昨日宋建軍點過的所有吃食。

讓秀春搭把手,兩人一趟就把所有吃食送上了桌,照例是一大半進了秀春的肚皮,陳學功跟著掃尾。

花了不到五毛錢吃得打飽嗝,從國營飯店出來,兩人沿盤旋路朝東走,沿路經過一家店鋪,秀春走不動路了,透過玻璃櫥窗,可以看到一屜屜蒸好的糕團擺在裡面,有白色、紅色、黃色、橙色…形狀囊括橢圓、方形、元寶、圓球…

這是一家支援大西北建設的上海師傅開的糕團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