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接話道,“那苗苗你趕緊去上班,春兒就讓她在這住兩天。”
聞言,秀春忙道,“娘,我打算回澤陽了。”
宋乃娥拉著秀春的手沒鬆開,“這麼趕著回去幹啥,在這住幾天再回去啊。”
秀春不好再叨擾他們,這間裁縫鋪面積不大,統共裡外兩間,裡屋就一張床,靠門口放著鐵皮爐子,鍋碗瓢盆、吃飯桌,擺得滿滿當當。
秀春再留在這,住宿方面就是個問題,大冷的天,她住在這,總不能讓張大壯去打地鋪吧。
思及此,秀春拍了拍宋乃娥的手道,“娘,南京離澤陽也不算遠,我想過來還能再過來,這趟我來得急,沒跟我奶說好,等天暖和了我再過來看你。”
聽秀春這麼說,宋乃娥一時找不到再相勸的話,只好作罷,又拉著秀春說了幾句,這才送秀春和陳學功出門。
從裁縫店出來,秀春瞧見陳學功酒勁上來,臉頰通紅,不放心道,“苗苗哥,你行不行?要不然我扶著你?”
陳學功搖搖頭,笑道,“不用扶,走吧,下午不去上班了,去招待所。”
回招待所,陳學功困得不行了,上樓都是被秀春拽著上去的,也摸不清進的是哪間房,進屋撲上床倒頭就睡,任秀春怎麼喊都喊不醒。
秀春沒了法,只能倒了暖壺裡剩的熱水,給陳學功擦擦手臉,脫了呢子大衣、鞋子,蓋上棉被讓他在自己床上睡。
陳學功這一覺睡得死沉死沉,再睜眼,屋裡黑黢黢的,拉開電燈看看手錶,三點多。
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是下午三點多,而是凌晨三點。
從床上坐了起來,四下沒看到秀春人影,立馬開門去隔壁,手都放到門上了,又放下回來,這個點再去敲秀春的門,也是擾她睡覺。
重新躺回床上,兩手枕在腦後,陳學功一時半會都沒了睡意,想著昨天他有沒有失態,一直睜眼到天亮,隱約聽見隔壁有了動靜,陳學功騰地起床去開門,正好秀春也開了門。
“苗苗哥,這麼冷的天怎麼就穿件毛衣啊,快進屋穿衣裳!”秀春推他進屋,自己拎了暖壺去樓下打熱水。
沒幾時,秀春拎了暖壺上來了,往洗臉盆裡倒熱水,喊陳學功來洗手臉。
“苗苗哥,等下你去上班,我就回去了。”
“這麼快。”陳學功忍不住嘀咕,覺得這兩天過得特別快,他還沒回過味呢。
“不能待太久,我跟我奶說了,放寒假就回老家,拖太久她該擔心了。”秀春無奈。
洗漱之後退了招待所的房,兩人就近在國營飯店吃了早飯,陳學功把秀春送到中央門汽車站,陪她坐等候棚等車。
秀春催他趕緊回去上班,“十點的汽車,還早呢,苗苗哥你快回吧,你放心,沒人敢招惹我。”
陳學功忍不住樂,見識過秀春的厲害,陳學功完全相信誰招惹秀春誰倒黴。
讓秀春坐原地等一會兒,陳學功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手裡多了兩個油紙包,一包陳皮幹,一包糕點,遞給秀春,“春兒,上車之後先別吃糕點,慢慢吃陳皮,記不記得我教你預防暈車的法子了?”
秀春不迭點頭,“按內關穴,行啦,我知道了,你趕緊上班。”
依依道別,磨蹭好半天黏在一塊的兩人才分開。
鐵路毀壞,乘車回澤陽的路也不是來時的主幹道,一路顛簸,原本四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行了六個多小時,早上十點坐的車,到澤陽汽車站時天已擦黑。
秀春暈暈乎乎的下車,一天沒有吃東西也沒有任何胃口,陳學功給她買的陳皮幹已經全被吃完,糕點倒是一口沒動,回到家也沒心思吃飯了,喝點熱水倒頭就睡。
夜裡又飄了雪,大早起來衚衕裡的積雪已經末踝,天陰沉沉的還在下,秀春原本打算收拾行李回老家,眼下只能作罷。
想起行李箱裡還有從南京帶回來的兩隻桂花鴨,秀春準備給易真送一隻過去。
桂花鴨原本是私人手藝,建國後被納入國企,南京的國營商店裡都有賣,一塊五毛錢一隻,不要糧票,油紙袋的包裝,紙殼上印著韓復興。
趕著易真下班的點秀春才過去,正好在去家屬區的路上碰上她,穿著呢子大衣,四個多月了,還沒開始顯懷。
“易姐,今天這麼冷,你穿太少啦!”
秀春拉住易真的手,意外,“咦,手還挺熱乎。”
易真笑道,“孕婦火氣大,就穿這些我都嫌熱。”
說著,易真又道,“春兒,你快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