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呀,日子定在哪天?”
“給咱們發喜糖呀!”
“小孫吶,你這歲數,夠領證了嗎?是先辦酒席吧。”
“物件在哪工作呀,哪天帶過來給咱們看看!”
眾人七嘴八舌,金蘭香突然道,“是那天騎車來接你那個吧。”
從跟陳學功正式處物件開始,不知道被多少人打趣了,秀春先前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臉皮也被練了出來,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問,眼下聽金蘭香這麼說,秀春笑眯眯點頭,“嗯,我們去拍照片。”
秀春話音剛落,顧偉民便道,“孫秀春,你不是說過他是你親戚嗎?!”
秀春臉上笑未淡,“對,是親戚,我大舅媽是他姑媽。”
眾人恍然,原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不過這樣更好,親上加親!
顧偉民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下午失魂落魄,本想著借工作之便,近水樓臺,卻沒想到被人半路劫掉,還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親!
一時間顧偉民又想到了張秀英,跟孫秀春玩的好,名字裡還都帶了個秀,重點是張秀英對他百依百順,說啥她聽啥,前幾天兩人抹黑逛公園,還摸到了她的手,不算滑膩,手掌心裡有繭子,但跟男人的粗糙相比,那股柔軟勁夠他惦記的了。
想著張秀英羞澀的面龐,顧偉民又覺得張秀英也還不錯,最起碼以後娶回家給他燒飯洗碗搓腳丫子,應該都不會比孫秀春差…
顧偉民心裡這些猥瑣的想法,秀春自然不得而知,也不會想知道,下午向工會遞交了結婚申請,然後就是等著審批,快則十來天,慢則個把月。
才上了不到一個星期的班,就趕上月初發工資了,令秀春大感意外的是,他們沒上滿一個月的班,照樣領滿一個月的工資,三十二塊錢,一分都不少。
看出秀春的驚訝,吳大姐笑道,“我那會上班,上了不到三天,也領了一個月工資。”
秀春不由咋舌,難怪都說郵局福利待遇好,能不好麼,時下通訊幾乎全賴郵局,見天忙活,相應的待遇肯定不會比別的機關單位差!
除卻拿滿了一個月工資,單位還給發了一套嶄新的藍色工作服,兩雙白手套,一雙解放鞋。
街道發糧票,秀春領到了三十五斤的糧食,細糧佔四斤,油票從原來的二兩長到了四兩,肉票由四兩長到六兩,糖票雞蛋票都是原先沒有的,現在也發了,還多了四張工業劵!
就在秀春琢磨著怎麼把票痛快淋漓花出去的時候,陳學功在絞盡腦汁計算怎麼把票節省下來辦酒席。
陳家一家三口總歸要吃喝,從這個月起,他們打算吃陳秋實一個人的糧票,許淑華和陳學功的就節省下來,按年失效的糧票布票工業劵就自己收著,像按月失效的肉票油票之類就存到單位食堂,這個月的省了挪到下個月使用。
但還是不夠。
陳學功先把目標鎖定向老高,以往老高坑他的票最多,陳學功毫不猶豫把他的票給搶了,老高欲哭無淚,後悔無比,出來混的,早晚有一天得還!
老高搜刮完了之後,好像還不夠,再去找何新陽。
趕著吃晚飯的空當,乖乖,何新陽家吃的倒是豐盛,二蛋拿著小木頭勺,不停往嘴裡送蒸雞蛋拌大米飯,何新陽和易真吃的是從單位食堂買的饃饃,順帶炒了一個胡蘿蔔,一個油渣燒冬瓜。
“喲,老陳來啦,快坐快坐,一塊吃點。”何新陽招呼。
陳學功不客氣,接過易真遞來的饃饃和筷子,開吃。
最近為了籌辦酒席,家裡伙食質量直線下降,差點沒吃上高粱饅頭。
陳學功大口吃著飯,開門見山對何新陽道,“老何,我跟春兒要辦酒席了。”
何新陽立馬明白了,求放過,“老陳啊,你看咱家二蛋,飯桶一樣,天天管我要吃的…”
二蛋抗議,口齒清晰道,“爸爸,我沒有!”
易真白了何新陽一眼,“出息!”
說完,起身進屋把掛在牆上的花花綠綠票據都拿了出來,遞給陳學功,“看你需要什麼就把什麼挑走。”
陳學功從裡面撕了雞蛋票、油票、肉票還有布票和工業劵。
易真好些時候沒做衣裳了,布票累積了好幾尺。
何新陽抗議,“老陳你把咱家家底都掏走了!”
易真忍不住罵他,“丟人,當初你結婚,人家兩口子咋幫你的!”
何新陽說歸說,回頭就想法子給陳學功弄了兩條大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