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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己萬萬無法穿越這五十里的沙漠走回去。在白天,在他有力氣時,他能不能走回去還是個問題,何況此刻夜如此深,他功力又幾乎完全消失。“極樂之星”就在他懷裡,他不能冒險。到後來他冷得實在受不了,就四下尋了些荊棘灌木,在石間尋了個隱的避風所在,生起了一堆火。沙漠裡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生火非常容易,只因生長在沙漠中的植物,必定是十分乾燥。胡鐵花喃喃自語道:“這隻怕也就是唯一的好處了……”他語聲忽然頓住,緩緩站起來,又蹲下去,直著眼睛對面前的一個石塊瞧著,就算他面對著赤裸的美人,也不會瞧得如此有趣。但這只不過是塊已風化了的石而已。火光閃動,他眼睛裡也發了光。原來這塊石塊上竟染著些黑色和黃色的顏料,還有幾滴已凝固了的膠質,像是上好的牛皮膠。這些本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在這荒僻的沙漠中,最荒僻隱秘的角落裡會發現這些東西,那就奇怪了。何況,他終究也是個老江湖,他自已雖不會易容術,也瞧得出這些東西是為了易容而用的。是什麼人會到這種地方來易容呢?楚留香身上永遠帶著這些東西的。胡鐵花長長吐了口氣,喃喃道:“原來老臭蟲到這裡來過,卻怎知他為何又要易容改扮?瞧他用的顏色又黃又黑,他莫非是被女人追怕了,所以改扮成個醜八怪?”想到這裡,他自己又不禁笑了出來。但事情卻一點也不可笑,楚留香必然有了危險,否則他就用不著改扮,何況他改扮之後,就沒了訊息。胡鐵花皺著眉,將這石頭搬了家,這塊石頭是死的,他搬不動,但他並不死心,又去搬另一塊石頭。這塊石頭竟被他搬開了,下面的沙很鬆,他用手去挖,沒多久就挖出一大包令也又驚又喜的東西來。包袱裡有條絲巾,角上繡著個“曲”字,有個小木瓶,拔開瓶塞,就發出一股淡淡的鬱金香的香氣。“盜帥夜留香”,楚留香原來隨時都帶著這香氣的。除此之外,遠有一粒黑色的珍珠,一對判官筆,一包金珠,一大串鑰匙,一個翡翠鼻菸壺,一柄小銀刀。最奇怪的是,這包東西里居然遠有隻鮮紅的,繡著並蒂蓮的女人睡鞋,一個粉紅色的,繡著牡丹的女人肚兜。胡鐵花微笑道:“小木瓶,黑珍珠和絲巾自然是老臭蟲的,但巾上繡著的這“曲”字又是誰呢?莫非……莫非……是那位多情公主的閨名麼?……哈!老臭蟲真有一手,三下兩下,就讓人家女孩子將定情物都送給他了。”判官筆在閃著光,這對判官筆不但比武林中通常所見的沉重,而且打造得分外精緻。胡鐵花又道:“判官筆、鼻菸壺、鑰匙、銀刀和金珠卻必定是那死公雞的了,他這人真婆婆媽媽得和女人一樣,連鎬匙都帶在身上,難道遠怕別人等他走了後,就開他的房門,偷他的東西麼——嘿嘿!貝來他倒該改個名字,叫小器鬼了。”他自己從來沒帶過鑰匙,所以見了別人帶鑰匙,就覺得可笑得很,想到楚留香終於找到姬冰雁,他更開心了。他拍了拍手,笑道:“這兩人既已聚在一起,天塌下來還能接得住,我還為也們擔心什但紅睡鞋和繡花肚兜又是誰的呢?胡鐵花皺眉道:“難道老臭蟲又找到了新人?但縱然如此,他也不會要人家肚兜呀!老臭蟲他拉起肚兜聞了聞,吐了吐舌頭,失笑道:“好香。”他忽然覺得這香氣熟悉得很,立刻就想到那天晚上,從姬冰雁家裡將兩個豔姬騙出來的光景。原來姬冰雁竟將他愛姬的貼身物一直藏在自已身上,聊以慰情——胡鐵花忍不住大笑起來,道:“原來我們這位道貌岸然的姬先生,還是位多情種子呢!”突聽一人道:“多情總比無情的好,是麼?”“多情總比無情的好”,這又是何等優美多情的話,這句話被黃鶯般清脆婉轉的聲音說出來,豈非更是令人銷魂。但胡鐵花此時此地聽了這句話,卻大吃了一驚,失聲道:“誰?”方才那白衣人語聲也嬌媚得很,但殺起人來卻一點也不嬌媚了,胡鐵花只覺這樣的語聲,比破鑼還難聽可怕。那嬌滴滴的語聲笑道:“堂堂的胡大英雄,怎地也變得如此膽小了?”隨著語聲自嚴石後走出個人來,竟是琵琶公主。胡鐵花鬆了口氣,苦笑道:“原來是你,你不在家彈琵琶,跑到這裡來幹什麼?”琵琶公主幽幽道:“琵琶若無知音欣賞,還是不彈的好。”胡鐵花道:“不彈琵琶,你就沒有別的事可做了麼?”琵琶公主瞪著他,道:“你莫以為我是沒事做出來玩的,這種時候我難道不想在家睡覺?但王妃卻對我說:“那位胡壯士本事雖大,卻可惜是個草包,說不定會上人當的,你還是跟著去照應照應吧!”所以我只好來了。”胡鐵花若是沒有上別人的當,也許還不會太生氣,但他真上了當,聽了這話簡直好像被人揭了瘡疤。琵琶公主話未說完,他臉已氣紅了,粗著脖子道:“我是草包,你又是什麼?繡花忱頭麼?”琵琶公主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