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他……”忽然間,只聽“蓬”的一聲震動,那朽腐的神案經不起真氣的衝激,竟被震散,木屑紛飛中,一條人影帶著淒厲的嘯聲衝了出去,卻用那復案的黃幔將面目四肢一齊裡住,還是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形面貌。楚留香掠過去拍了拍一點紅,道:“紅袖和甜兒都交給你了。”他根本不讓一點紅拒絕,人已隨著語聲衝出。只見一道劍光如匹練般自木葉叢中飛來,閃電般刺向那剛從神案下衝出去的“怪人”。他連頭帶臉都被蒙在黃幔裡,根本什麼都瞧不見,任何人都以為他是萬萬躲不開這一劍的。誰知劍光刺下,他身形忽然一閃,已游魚般自那黑衣動裝的長劍刺客面前滑了過去。就在這時,那青衣尼身影也一閃,自黑衣刺客身後掠過,他們兩人的鐵煉就繞在黑衣刺客身上。只聽“嗤”的一聲,那黑衣刺客連慘叫之聲都沒有發出,軌已被這鐵煉生生勒成兩段。鮮血旗花般飛出,鐵煉又已繃得筆直,青衣尼和那身披黃幔的怪人已向另一個黑衣刺客掠過去。他們這種殺人的方法實在匪夷所思,身法怪異,出手之辛辣,連楚留香見了都不禁為之聲然動容。那邊正有六七個黑衣刺客在木叢中和胡鐵花、黃魯直戴獨行等三人纏鬥。濃密的枝葉被劍氣所摧,雨點般四面紛飛,十幾株濃蔭加蓋的老樹,幾乎都已只剩下了一截光禿禿的樹幹。那看來就像是一些被脫光了衣服的老頭子,露著蒼白、孱弱、生滿了皺紋的面板,在西風中顫抖著。黑衣劍客掌中的劍也正和一點紅昔日所使用的一樣,長而狹窄,而且份量比一般劍都要輕得多。他們的劍法自然也和一點紅同樣辛辣而狠毒,絕沒有什麼花俏的招式,一出手就要人的命。而且這些人交手的經驗都豐富已極,顯然看出胡鐵花、黃魯直,和戴獨行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們絕不和胡鐵花他們正面作戰,第一人長劍剌出後,身形就立刻閃到樹後,第二人長劍已自另一個方向剌出。幾人劍光繚繞,配合得點滴不漏,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到後來胡鐵花根本份不清對自己刺來的一劍究竟是誰剌出的了,他們以三敵六,本來以為自己只要對付兩人就已足夠。誰知他們每個人都要對付六個,這六人車輪般轉動不歇,竟使得胡鐵花他們的力量無法集中。胡鐵花顯然已動了真火,但他掌中的一柄刀縱有降龍伏虎的威力,卻還是傷不了對方一片衣角。楚留香一眼瞧過,已知道曲無容畏懼的並非沒有理由,這些黑衣刺客的確都是久經訓練的兇手。照這樣打下去,胡鐵花他們非流血不可。但這時,青衣尼和那身被黃幔的怪人已飛掠過去,兩人左右包抄,中間的鐵煉長達兩丈開外,似乎想將胡鐵花、戴獨行、黃魯直,和那六個黑衣劍客,一齊用鐵煉捆住,再勒死。這鐵煉此刻竟變成了一種最奇特,最有效的武器。胡鐵花他們一時間顯然都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武器,他們只有向後退,黑衣刺客中有一人反手一劍,向那鐵煉剁了下去。只聽“錚”的一聲,火星四濺,這黑衣刺客掌中的劍竟被震得脫手飛出,鐵煉仍紋風不動。黑衣刺客一驚,再想退,已來不及了。但見人影一閃,但聞“喀”的一聲,鮮血旗花般飛激而起,黑衣刺客的身子已斷成了兩截。那鐵煉還是繃得筆直,只不過青衣尼和那怪人已換了個邊而已。黑衣刺客們大駭之下,紛紛向後退,但胡鐵花、黃魯直,和戴獨行卻正在後面等著他們。他們長劍一展,分成五個方向閃入樹後。只見人影一閃,其中又有一人被鐵煉縛在樹上……只不過在剎那之間,他們已活活的勒死了三個人,楚留香發現這三次攻勢,都是那怪人發動的。他身法似乎比青衣尼更快,楚留香實在想看看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那黃幔卻連他的足踝也一起蓋住了。他根本什麼也瞧不見,但卻似有種蝙蝠般的觸覺,根本不必用眼睛,也能“看”得見。楚留香知道唯有瞎子才會有這種奇異的觸覺。一個瞎子和一個又聾又啞的人配合在一起,竟能發揮這麼大的威力,楚留香除了可憐他們之外,又不禁很佩服。但這瞎子究竟為了什麼事不敢見人呢?他和那青衣尼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水母”陰姬究竟為了什麼才將這兩個人禁錮在一起?這時黑衣刺客只剩下五個人了,這五人似已不敢再出手,只是在樹幹之間來去,但他們也不敢退走。那隻“手”裡顯然還握著根鞭子,他們若是沒有達成任務就退走,所遭受的必定更慘。他們的劍下雖然不知殺過多少人,但他們自己的命運,也許比他們所殺死的人更悲慘。楚留香嘆了口氣,縱身掠了過去,只見一個黑衣刺客剛從胡鐵花的刀光下竄出來,青衣尼和那怪客已忽然自他身旁的兩棵樹後門出,那致命的鐵煉,已扼斷了他的去路,也扼斷了他的生機。黑衣刺客狂吼一聲,長劍毒蛇般剌出,但那怪人腳步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