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各種不同的面貌和身份在江湖中出現。“千變萬化,倏忽來去,今在河西,明至江北”,楚香帥的浪漫與神秘,造成了他這一生的傳奇。這種形象,就是由她一手建立的。蘇蓉蓉不但溫柔體貼,而且善解人意。楚留香的日常生活,飲食起居,大部分都是由她照料的。香帥可以說是個非常獨立的人,但他卻曾經向他的好友透露:“我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如果沒有蓉蓉,我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由此可見他對她的依賴和感情,只不過她還是不開心。因為她知道他仍然不是完全屬於她的。她要的是一個完全屬於她的男人。她完全屬於他,他也完全屬於她。他當然不會是這種人。楚留香是屬於大家的,是每位熱情少年心目中崇拜的偶像,是每一個江湖好漢想要結交的朋友,是每一個深閨怨婦綺思中的情郎,每一個懷春少女夢中的王子,也是每一個有資格做丈母孃的婦人心目中最佳女婿。所以蓉蓉不開心。所以她時常會想出一些“巧計”來讓楚留香著急,甚至不惜故意讓楚留香的對頭綁走。所以江湖中才會有些呆子認為她是個糊里糊塗,大而化之,很容易就會上當的女人。———個愛得發暈的女人,對她喜歡的男人,本來就通常會用一點小小的陰謀和手段的,一點欺騙!一點狡猾,一點恐嚇,和三點甜蜜。只不過她用得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女人都要更巧妙一點而已。可是她也不會把一個和她無冤無仇的人送到陰溝裡去死。她做不出,她不忍。她狠不下心去做那些蘇蘇隨時隨地都可以在眨眼間做出的那些事。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她們之間是不是也有某種相同之處呢?——她們是不是也有一種會在有意無意間去騙人的特質?這張椅子雖然非常寬大,可惜寬大的椅並不一定就會舒服。一張用很冷很硬的木頭或石頭做成的椅子,不管它多寬多大,一個赤棵的女人坐上去都不會舒服的。郎格絲現在的樣子就連一點舒服的樣子都沒有了,甚至連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了。她甚至已經把她那兩條很長很長的長腿都蠟曲了起來。苦行僧一直在很仔細的觀察著她,就好像一個頑童在觀察著他剛抓到的一隻稀有昆蟲一樣。一一他眼中所見的,應該是一個可以挑起任何男人情慾的女人嗣體,可是他的眼中卻全無情慾。因為他此刻眼中所見的,並不是她的胴體,而是她的心魂。她的心當然已經被他看穿了,就好像她當然也已看穿蘇蓉蓉和蘇蘇,李紅袖於袖袖之間,一定有某種神秘而特殊的關係一樣,因為她們之間的確有一種相同特質。苦行僧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就用一種最直接的方法告訴她。“李紅袖和袖袖的性格是一樣的,她們都有一種‘輕生重義’的性格。”他解釋:“也許她們並不重義,因為女孩子通常都是沒有大多義氣的。”苦行僧說,“一個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如果太講義氣,這個女孩子就會失去她的愛情了。”——這個苦行僧,居然這麼瞭解女人,真是讓人大吃一驚。一個人如果連“重義”這一點都做不到,要他“輕生”,當然更難。尤其是女孩子。除非她在天生的性格中,就有一種非常特別的“特質”,一種不怕死的特質。“在女人來說,這種特質是很少見的,可是她們兩個人都有。”苦行僧說:“這當然固為她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非常親密而特殊的關係。”他說:“就好像蘇蓉蓉和蘇蘇之間也有某種很特別而神秘的關係一樣。”“我明白,”郎格絲說:“我非常明白你說的這種關係。”這一次苦行僧的回答更直接。他說:“李藍衫就是李紅袖的早夭的哥哥,蘇佩蓉就是蘇蓉蓉的異母妹妹。”苦行僧故意用一種非常冷淡的聲音問郎格絲。“你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非常密切。”這個秘密本來是應該讓人非常吃驚的,可是郎格絲卻好像完全沒有反應。過了很久,她才用和苦行僧同樣冷淡的聲音說:“你找她們一定找了很久,而且一定找得很辛苦。”“是的。”“可是不管找得多辛苦你都要找。”郎格絲說:“因為有了她們兩個人在慕容身邊,楚留香便不會讓她們死在這一次行動裡。”“是的。”苦行僧說:“只要他還沒有死,就一定會出手。”“柳明秋如果不死,這一次行動還未必能成功,蘇蘇殺了柳明秋,應該是這一次行動中最大的功臣。”郎格絲說。“應該是的。”“但你卻說,袖袖在這次行動中所佔的地位,遠比任何人都重要。”郎格絲問:“為什麼呢?”苦行僧凝視著她。“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說:“我相信你一定明白的。”“是的,我明白。”郎格絲又沉默很久之後終於承認:“你們這次行動的最大目的,並不是要確定楚留香的生死,而是要他死。”“他一定要死。”苦行僧也承認,“我們既然還活著,他就非死不可。”“你會說,你們這次行動一開始,楚留香就等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