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怕而嚇一跳。就算他真的要吃人,楚留香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會被吃掉的人。楚留香之所以被他嚇一跳,只不過因為他忽然發現這條大漢的嘴裡少樣東西,而且是樣最不能少的東西。這條大漢的嘴裡居然只有牙齒,沒有舌頭。他的舌頭已經被人齊根割掉了。楚留香苦笑,“老兄,你既然不能說話,我又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說怎麼辦?”大漢又咧開嘴笑了笑,看起來對楚留香好像並沒有惡意,而且好像還在儘量表現出很友善的樣子,但卻忽然伸出一雙比熊掌還大的大手去抓楚留香。原來這條四肢發達的大漢頭腦也不簡單,居然還懂使詐。可是楚留香當然不會被他抓住了,這一點小小的花樣怎麼能騙得過聰明絕頂的楚留香。就算他的手再大十倍,也休想沾到楚留香一點邊,就算有十雙這麼大的手來抓他,楚留香也依然可以從容遊走,揮手而去。令人想不到的是,輕功天下無雙的楚香帥,居然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這雙手就好像是凶神的魔掌,隨便什麼都能抓得住。抓住就再也不會放鬆。密林裡有個小湖,湖旁有個水閣,碧紗窗里居然還有燈光亮著,而且還有人。這個人居然就是楚留香。佈置精雅的水閣裡每一樣東西都是經過細心挑選的,窗外水聲潺潺,從兩盞粉紅紗燈裡照出來的燈光幽美而柔和。一張彷彿是來自波斯宮廷的小桌上,還擺著六碟精緻的小菜和一壺酒。杯筷有兩副,人卻只有一個。他一把就被那大漢抓住,只因為他看得出那大漢對他並沒有惡意,抓的也不是他的要害。他當然也有把握隨時都能從那大漢的掌握中安然脫走。最重耍的一點還是,他實在很想看看那大漢究竟要對他怎麼樣。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那大漢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把楚留香架在肩上,送到這裡來,替楚留香扯直了衣服,拿了張椅子讓楚留香坐下,又對楚留香咧嘴一笑,用最支吾的態度拍了拍楚留香的肩,然後就走了。──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誰要他把楚留香送到這裡來的?──這地方的主人是誰?人在哪裡?楚留香連一點頭緒都沒有。碧紗窗外星光朦朧,他推開窗戶,湖上水波鄰鄰,滿天星光仿沸都已落人湖水中。天地間悄然無聲,他身後卻傳來了一陣輕輕曲足音。楚留香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彎足以讓滿天星光都失卻湖色的新月。“是你?”楚留香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太驚訝:“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新月的眼波也如新月。“我常到這裡來。”她幽幽的說,“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她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說不出的寂寞。“車子的輪軸常常都需要加一點油,人也一樣,往往也需要一個人靜下來想一想。”她說,“有時候寂寞就像是加在車軸上的那種油,可以讓人心轉動起來輕快得多。”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說出來的話也有點怪怪的,好像已經不是楚留香那天在箱子裡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和那個冷淡而華貴的玉劍公主更好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只可惜今天晚上你好像已經沒法子一個人靜下來了。”楚留香故意說“因為我暫時還不想走。”“就算你要走,我也不會讓你走。”新月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請來,怎麼會讓你走?”“是你請我來的?”楚留香苦笑“用那種法子請客,我好像還沒有聽說過。”新月眨著眼笑了。“就因為你是個特別的人,所以我才會用那種特別法子請你。”她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又動了好奇心,誰能把你請來?”楚留香也笑了。“不管怎麼,能找到那麼樣一個人來替你請客,也算你真有本事。”楚留香說,“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是看到了一條熊。”“他本來就叫做老熊。”“他的舌頭是怎麼回事?”楚留香忍不住問,“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把那麼樣一條大漢的舌頭割下來?”“是他自己。”楚留香又怔住“他自己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舌頭割下來?”“因為他生怕自己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新月淡淡的說“你也應該知道,我這個人經常都有一些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楚留香又貽d始在摸鼻子:“今天你找我來,也是個秘密?”“是的。”新月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楚留香:“直到現在為止,除了我們自己之外,絕不會有別人知道你來過這裡。”“以後呢?”“以後?”新月的聲音也很奇怪,“以後恐怕就更沒有人知道了,連我們自已都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們一定會把這件事忘記的。”說完了這句話,她又做了件更奇怪的事。”她忽然拉開了衣帶,讓身上穿著的一件輕袍自肩頭滑落,讓柔和的燈光灑滿她全身。於是楚留香又看到了她那一彎赤紅的新月。新月落入懷中。她的胴體柔軟光滑且溫暖。“我只要你記住,”她在他耳邊低語“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在我心裡,以後恐怕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