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如果是尋常病症,我隨身還帶了藥丸。”
莫顏微微一笑,平凡的臉頓時生動,她有一雙好看的眸子,眸中的真誠,讓楊伯非常感動。
想不到出來借米麵,還能遇到雪中送炭的好人。
二栓子跟在身後,眾人一起去了楊伯家裡。
楊伯家在後街,門板破爛,上面的木頭已經腐朽,高麗紙破了幾處,從院子裡看,屋裡就是個黑洞。
“楊伯,你家這麼屋頂塌得這麼嚴重,你咋不早說?”
二栓子緊皺雙眉,面容刻板,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我家還有兩捆新稻草,我給你抱來。”
“街坊鄰居的,大家都忙著修補屋子,我這老胳膊老腿還能動。”
楊伯摸摸鼻子,請莫顏和万俟玉翎進入屋內。
這家真是一窮二白,廚房就在門口,隔著個帶著補丁的簾子,灰突突的,看不出原有的顏色,裡面就是內室。
一個滿臉通紅的小娃躺在床上,撥出來的都是熱氣。
“還好,只是感染了風寒。”
內室的溫度更冷,牆壁的裂縫都有風,這房子不能住人,不然夜裡溫度低,小娃又要受風了。
高熱還未退,如果不能及時退熱,燒出肺炎,恐怕以時下的醫書,很難治癒。
“楊伯,今兒你帶著孫子到我家住一宿吧。”
二栓子很快抱著稻草進門,這破房子,能修補好也要幾天的工夫,他擔心再度下雪。
“那怎麼行,你家就一間房,還得住你媳婦和娃呢。”
楊伯連連擺手,他不想麻煩二栓子,如今人人自危,能借來一袋子米,他已經很感激了。
“讓我媳婦帶著娃回孃家住兩天,那邊房子應該還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讓莫顏知曉附近的情況。
事發突然,張舉帶著衙門的官員到另一條街道救急,估摸晚些時候會有官差和大戶人家下人來施粥。
貧民區的條件太差,今夜能不能挺過去都是問題,莫顏得想個法子,不能再有人被凍死。
一路上,流言她聽到一些,對於有心人把一切推到皇叔大人身上,莫顏相當憤慨。
万俟玉翎則不同,始終表情都是淡淡的。
楊伯的小孫子沒大礙,但是不能在這破屋子內了,莫顏提議到二栓子家休息會。
“又麻煩你。”
楊伯對此很不好意思,馬上到午時,他得給孫子熬點米粥。家家戶戶都缺柴火,他斷不能再佔二栓子的便宜。
“楊伯,你說啥客氣話呢,都是左鄰右舍住著,誰有事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二栓子為人仗義,莫顏覺得這個人的性子不錯,難得的是,在自己也不富裕的情況下還能主動幫助無親無故的人。
莫顏餵了小娃一顆藥丸,小娃吃了後,半個時辰就退了燒,楊伯千恩萬謝,跪地磕頭,被她阻止。
“家家戶戶都是這個情況,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莫顏和眾人閒聊幾句,道,“實不相瞞,我夫妻二人想為腹中的胎兒祈福,原想著去寺廟捐香油銀子。”
與其把銀子捐獻給佛祖,還不如做點實實在在的
實實在在的事,莫顏言語中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城北遭災的百姓有不少,莫顏想做好事,卻不打算從頭幫到底,若是替這些人蓋房子,難免養成他們不勞而獲的心裡。
窮不可怕,怕的是,把別人對自己的施捨,作為理所當然。
可若不蓋房,這些人到哪裡去住?或許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
“兩位善心人,其實,我們只缺一些稻草和炭火。”
房子上蓋上厚厚的稻草,用磚頭壓著,勉強能挺過去,只要不下這麼大的雪,冬天能安然度過。
今年冬日驟冷,楊伯活了五十多歲,也只遭遇過兩次這樣的氣候,而前一次,京都發生雪災,朝廷處理耽擱了時日,凍死不少百姓。
楊伯所言應該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場災難,史書上記載過,當年京兆尹不作為,怕丟了烏紗帽,刻意地隱瞞實情。
最後京都凍死不少人,每隔幾天都有人家發喪,官員們上早朝的路上發現此事,趕忙上奏,可那個時候,災情到控制不住的地步。
皇上大怒,當即把京兆尹扔到天牢,又派出戶部的官員賑災,京都被大雪覆蓋,房子倒塌的不在少數。
“那次的大雪有一米多深,在雪裡走,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