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風吹日曬,都有紅臉蛋。
她家只有兩畝荒地,出產不好,張寡婦靠著以前的積蓄和平時給鎮上的繡坊送縫補的活計生活。
潁川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鮮的菜蔬,後院可種菜,山裡的出產多。
春天可以挖野菜,夏日有果子,秋冬有板栗,核桃等,靠山吃山,自己只儲備糧米柴油即可。
寡婦帶著小兒,花不了多少銀子。
張寡婦下跪,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莫顏這才讓胖丫攙扶她起身。
“恩人,家裡的小娃生病,不能出門,所以才沒來給您磕頭。”
張寡婦有時候會來莫家坐坐,得知當年為她接生的莫家小姐,已經嫁人,成為高不可攀的南平王妃。
她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曉王妃的地位。
“哦,什麼病?”
莫顏對親手接生的第一個孩兒有些感情,不免關心了一句。
“福祿說看到一個黑影……”
張寡婦抓了抓帕子,現在還沒出中元節之後的十天。
她家在村裡的邊上,不遠處就是墳頭兒,怕是有什麼髒東西進了家門。
張寡婦家的兒子大名莫福祿,今年剛好有四歲。
“請郎中了沒有?”
小兒受驚後遺症嚴重,輕則高燒不退,重則痴傻。
再說,黑影,哪裡來的?莫不是看錯了吧?
“沒有。”
郎中都是男子,她一個寡婦,不方便讓人上門。
寡婦門前是非多,村裡人還不一定編排出多難聽的話。
張寡婦發現兒子不對,立刻到鎮上抓藥,喂藥後,小福祿睡著了,她得到喘息的機會,來給莫顏磕頭謝恩。
當年救命之恩,不敢忘,她憋在心裡,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刀口的痕跡,越來越淺,這麼多年,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印子。
有時候她也不相信,把人的肚皮剌開一個口子,人還能活命。
可這種經歷,偏偏發生在她的身上。
“娘……娘……”
門外傳來一聲聲地呼喊,張寡婦大驚,這明明是兒子福祿的聲音。
莫家人也聽到了,大伯孃和三嬸孃出門,把小福祿領進門。
這孩子,和他那故去的爹長的很像,都是濃眉大眼,村裡人想用孩兒做引子,給張寡婦波髒水都不能。
“這孩子,可咋的了?”
三嬸孃馬氏察覺到福祿臉色有不正常的紅暈,用手一摸,滾燙的,當即下了一跳。
發熱了,要是不及時退熱,會燒壞了腦袋!
聽說隔壁村有個小娃,就是因此成了傻子。
家裡正好有莫顏準備的藥丸,馬氏急匆匆地回屋裡拿藥。
“福祿咋回事?莫不是昨夜下雨,受寒了?”
莫顏跟著張寡婦出門,大伯孃正把福祿抱在懷裡哄著。
“嗚嗚,我不要回家,我家裡有黑影!”
福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胸膛起伏個不停,最後哭累了,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莫家人一團忙亂,找了一間客房,讓福祿住進去。
這孩子說家裡有黑影,不如在莫家住幾天,壓壓驚。
小孩子的眼睛純淨,可能看到成人看不到的髒東西。
張寡婦很難為情,昨天半夜打雷,閃電的光有那麼一瞬間照亮高麗紙,窗臺處,確實有一個黑影。
看輪廓,是一個人。
張寡婦抱著福祿蜷縮在一角,默默地念叨著,希望鬼怪趕緊離開。
七月十五中元節,母子二人給死去的親戚和孩子爹燒紙,希望他們護得母子平安。
“桂蘭啊,不如你搬到我們這來住吧!”
大伯孃嘆息一聲,以前桂蘭家那口子還救過莫家三叔的命,是莫家的大恩人。
張寡婦帶著小娃過日子,太悽苦,那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有啥事,自家幫襯不上。
後頭就是墳頭兒,孤魂野鬼的少不了。
家裡如今年景好,地方大,還有好幾個院子,兩個人無非就是多兩雙筷子而已。
“是啊,早先就跟你提過。”
三嬸孃馬氏是個熱心人,她也不拐彎抹角,“咱家情況你也知道,有地方住,平日你和我們說說話,輕霜回來,讓他教福祿唸書。”
一個寡婦獨自帶孩子,又不出門,現在福祿的性格很膽小,見到生人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