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幾次,掩人耳目,周老頭把目標放在山清水秀的南邊小城,北地風沙大,女子彪悍,沒有江南女子柔美。
“爹,這是繩子,還有砍刀。”
幾步路,周倩兒走得像一輩子那麼漫長,一日夫妻百日恩,夏明軒雖說在身份上欺騙她,總體對她不錯。
她已經是他的人,行夫妻之事,要殺自己的夫君,她做不到,但人都自私,她想活命,只得無奈地把工具交給周老頭。
“不急,酒水裡迷藥夠他睡到明日午時。”
周老頭到柴房中拿出兩把鋤頭,遞給周倩兒一把,父女二人藉著微弱的月光,再次跳牆到隔壁院落。
弄死人後,屍體不能放自家院落,周老頭的意思是先挖好坑,等差不多,直接殺人掩埋,水到渠成,天衣無縫。
庭院的角落有一排黃瓜豆角架子,牆根的空地上種滿花花草草,土地鬆軟肥沃。
周老頭用鋤頭在地上敲打,選好地界後,又找到鐵鍬,父女倆沉默不言,賣力地挖坑。
星光熹微,月牙高高掛起,整個天幕像一塊黑色的絨布。周圍人家早已入眠,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三兩聲的狗吠。
周倩兒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輕嗅,她心跳加速,心臟似乎要跳出來,緊張,恐懼,還有一絲莫名的刺激感。
挖了大概也一刻鐘,終於出來個輪廓,周老頭把鐵鍬插在土裡,用袖子抹把汗,幽幽道,“倩兒,你也別難過,未來咱們能過上好日子。”
周倩兒不敢大聲哭,她悄無聲息地掉眼淚,周老頭藉著模糊的月光,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搖搖頭。
“長點心吧,他是什麼身份?就算以後能翻身,永平侯府世子能娶貧家女為正妻?門不當戶不對,你最多做個小妾。”
周倩兒自打知道夏明軒是侯府世子後,越發地放不下,她想象自己穿著漂亮的衣衫,滿頭珠翠,光彩照人,成為侯府的世子夫人,身後奴婢成群……
然而,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若他恢復身份,第一件事就是休妻,或者從不承認這門親事。
“爹,女兒曉得,坑還淺,咱們挖深一些。”
周倩兒比剛才更賣力,挖出來的土就堆在一邊,她下了幾次鐵鍬,都遇見阻力,那邊,周老頭也是一樣。
“難道說地下有大石頭?”
周老頭一著急,腦門見汗,滴滴答答地落下,浸在帶著溼氣的土壤裡。
“不是石頭,是個油氈布做的大袋子。”
周倩兒正對著月光,看得更清晰,她扔了鐵鍬,蹲著身子,一手用力地拉露出的袋子一角。
永平侯府世子,多尊貴的身份,怎麼可能就匣子裡那點銀錢,定然是藏起來了。
發現秘密,父女二人相視一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袋子拉上來。
袋子封口用麻繩繫著,周老頭手不靈光,哆嗦半天打不開上面的繩結,還是周倩兒更麻利,一手摘下頭上的銀簪子,用尖銳部分挑著結釦。
“不曉得是什麼,滑滑的。”
周倩兒把手伸進去一摸,拎著一根根細線做成的東西,隨手提了出來。
啊!哪裡是細絲,是一頭烏髮,一顆人頭!
人頭埋在地下,已經腐爛,布袋開啟,傳來陣陣腐朽的臭氣。
這是,女人的人頭!
周倩兒瞪大眼睛,抓著人頭的手晃了晃,人頭上側臉露出猙獰的傷口,脖子被斧頭等工具斬斷,留下齊齊的斷口。
周老頭退後兩步,差點掉到坑裡去,深更半夜,本是為挖坑埋人,結果挖到碎屍塊,有比這更為驚悚的嗎?
周倩兒一動不動,雙腿一軟,口吐白沫,白眼一翻,撲通一聲栽倒,暈死過去。
場面詭異,周老頭總覺得死去的女人在背後陰冷地看著他,他跪地不停地磕頭,振振有詞,等冷靜下來後,又過了一個時辰。
“倩兒,醒醒!”
周倩兒睜開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不敢哭,餘光看著一側,那顆人頭就在她不遠處。
“爹,咱們快走!”
周倩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拉著周老頭就要往外跑,她在這個裝滿死人的小院住了一個來月,想想就後怕。
“倩兒,咱們要改變計劃。”
周老頭狠狠地掐自己兩下,才沒有崩潰。
關於永平侯府世子夏明軒,京都傳言多,暗娼館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周老頭訊息靈通,他想到從前小院總是有女子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