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在客棧裡,收到京都送來的信,陳英寫信的時候,還不曉得莫顏即將前往北地,因此很是抒發一番想念之情。
北地寒冷,樹葉已經掉光了,前幾天還下了一場小雪。晚上在街道上溜一圈,空無一人,夜裡能凍掉下巴。
陳英雖是嬌嬌女,也是能吃苦的,只是陳老國公因為是督軍的關係,不上不下,被於家人排擠,心裡堵的很,夜裡總是咳嗽。
北地缺衣少食,軍營裡的伙食都是一些沒有油水的燉菜,陳英吃不慣,總是到鋪子裡買上滷味等改善伙食,每次偷嘴之後,都有種愧疚感,看著那些士兵們咬著饅頭,吃著鹹菜噴香,她就想流眼淚。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上了戰場就是拼殺,陳英曾經和幾位士兵聊過天,他們都是有幾年兵齡的老兵,家中有媳婦有兒女,原本今年熬到了回鄉的時候,結果一場大戰拉開帷幕,不得不留下來。提到家中從牙牙學語就沒見到的兒女,這些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們,眼中閃著淚花。
在軍營,訓練苦一些不怕,畢竟鬆懈,就是丟命作為代價,但是夜裡,偶爾也會驚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思念遠方的親人,徹夜難眠。
陳英上了戰場,她第一次殺人,血是溫熱的,噴在她的臉上,那種血腥的氣味,讓她一度做了幾天的噩夢。
戰場上,只有己方和敵方,戰刀就是用來收割敵人的性命,不然己方將有更多計程車兵受傷流血,乃至喪命,絕對不可婦人之仁。
關於戰場的描述,只有寥寥幾筆,但是莫顏還是透過一張信紙,看到了北地的荒涼,自古以來,戰爭在所難免,為的只是上位者的一己私利。
“小姐?”
墨香叫了兩聲,見自家小姐還是沒反應,託著腮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恩,怎麼?”
莫顏合上書信,見墨香正一臉擔憂,她疑惑地道,“你剛才叫我了?”
“是啊,奴婢叫您兩聲。”
墨香接過書信,疊整齊之後,放到小匣子裡,那裡都是陳英寫來的書信,一封不差。
“剛才黑炭……李管事來,王爺叫您過去用膳。”
墨香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機靈地改口。有時候叫人外號是習慣,她提醒自己不可放肆,萬一在王爺面前說錯話,定會給小姐丟人。已經快到了正午時分,莫顏肚腹空空。在一般人家,只有早膳和晚膳,午時前後歇晌,下晌用點心墊肚子,而點心只能作為零食,莫顏必須一天吃上三頓飯
。万俟玉翎深知她這個習慣,所以在路上條件艱苦,也會和變戲法一樣變出幾樣小菜,滿足莫顏的口腹之慾。
“好了,和李管事說聲,我馬上就過去。”
莫顏對著鏡子,剛才洗漱之後,讓墨冰幫著化了一個清冷的妝容,眼睛上方特地打上了一些青黛米分,就和煙燻妝差不多,嘴上卻塗抹著大紅色的胭脂。
這樣的裝扮出門,皇叔大人的接受能力強,可莫顏怕嚇到別人,如今洗臉來不及了,她用軟軟的紙張抹去了唇上的胭脂,留下淡淡的一層。
万俟玉翎的房間在正對面,隔著樓梯,莫顏低著頭,還好沒遇見住客,她鬆了一口氣。
万俟玉翎守著一桌的飯菜,耐心等待,他見莫顏低垂著頭進門,看到眼眶的青黑,眼神中閃過波動。
李德不知情,從內室轉出來,正準備出門,猛然抬頭看見莫顏,像見鬼一般,瞪著眼睛,“莫小姐,您被打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打了?”
土包子,煙燻妝都不知道,這樣顯得眼睛大而有神,當然了,古人接受能力太差,夜晚這樣子出門,很可能被當成厲鬼。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李德退後兩步,吶吶地,他突然想到什麼,飛快抬頭看了對面的墨香一眼,見墨香還正常,鬆了一口氣。
“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化妝和被打有什麼區別。”
莫顏呲牙,摩拳擦掌,盯著李德的臉,不過這小子太黑,好像打成烏雞眼,差別也不怎麼明顯。
“坐下用膳,一會兒該涼了。”
万俟玉翎輕輕咳嗽兩聲,一揮手,房內只有二人。
鑑於万俟玉翎的潔癖,莫顏先給他夾了兩筷子菜,這才開動。
這些菜都是從大酒樓叫來,沿途雖然做了保溫處理,可也不是那麼熱了,尤其是一道酸菜湯,裡面燉了骨頭,莫顏舀了一小勺之後,決定還是放在小火爐上熱一下,等冒泡,趁熱喝那滋味才好。
初到利州,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