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得意的三皇子尷尬地整了整領子。
這個問題,鍾貴妃已經幫他問過皇上了,許太監笑著道:“皇上心疼貴妃娘娘,特旨讓三皇子進宮一趟再回府。”
四皇子當然不會違逆皇上的旨意,他淡笑著邀三皇子同行。
兩位皇子微服而來,臨到了了,雖沒有擺出皇子儀仗,寧遠侯府卻大開中門,滿府的主子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出來跪送。
溫含章跪在眾人中間,眼看著侯府總管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將侯府所在大街上的攤販全部驅散,又掛上了行人免進的牌子,才讓皇子的車駕駛出了這條街。
回府的馬車上,溫含章一想起三皇子方才的作態便不由自主地扇著扇子。
寧遠侯鋪墊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將三皇子走出侯府大門的這一幕,演給那些一直蠢蠢欲動的人看吧,這回總算是如了他的意了。
她第一次覺得三皇子那麼討厭,從他自得的神色,到他在許太監面前誇耀自己如何辛苦的一言一行,到最後自持身份坐上車駕,都討厭透頂了。若他不是皇子,真想讓人抽他一頓。還有寧遠侯,方才雖一直靜默無語,但溫含章敢用腦袋打賭,這件事中一定少不了他的引導。
能在親孃還在屋裡頭受苦受難時便想著利用她的影響力為三皇子掰回一城,難怪鍾涵一直與他不對路。
雖然鍾涵先前一直對老太太的作為耿耿於懷,但臨到了了還是軟下心想著奉老太太出府養老。單看鐘涵的這份孝心,便足夠秒殺寧遠侯了。
鍾涼笙看著沉思不語的鐘涵,又看看臉上有些憋悶的溫含章,小聲問道:“大嫂,老太太沒事了吧?”
溫含章搖頭:“病去如抽絲,老太太這把年紀了,還要好好調養才行。”
她說完這一句便嘆了一聲,方才她看著老太太對陳太醫似乎不太信任,就想著把冬藏留給老太太,老太太卻不願接受,只道她用慣了熟悉的丫鬟,不想萬壽堂有旁的生疏人。
溫含章可惜地想,若是萬嬤嬤還沒出府養老,她肯定能勸著老太太一些。
鍾涵思索完正事,便見著溫含章臉上有些憋氣。他有些好笑,溫含章素來對老太太的印象極好,這一次她冷眼看著二叔的作為,肯定是將她氣著了。
待回到了嘉年居屏退眾人,鍾涵便將溫含章抱在懷裡,腦袋埋在她的髮絲中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鼻端滿是溫暖的幽香。溫含章撫著他的後背,一聲聲地安慰他,像是怕他氣出毛病來。
鍾涵聽著她說的,突然笑了,溫含章居然說二叔借老太太這一次生病為三皇子搭梯子不厚道。
二叔確實是這麼幹的,但實情卻不只是這樣。
老太太身旁的容暇丫鬟小時候曾經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她剛才揹著人小聲告訴他,二叔讓老太太裝病不成,兩人爭吵起來,後來老太太便犯病了。
心悸之症最忌大喜大怒,二叔不會不知道。二叔絕對是故意將老太太氣病的。
鍾涵看著溫含章清亮的眼睛,這麼噁心的事情,她不過知道一半便覺得受不了,若是知道二叔全部的所作所為,她必會一直想著老太太的事情。
鍾涵不願溫含章的心思一直在侯府上面轉著。那座侯府連著裡頭的人,無論先時多麼玲瓏剔透,最後都會變得面目可憎。旬氏便是如此。
溫含章被鍾涵蹭得有些癢癢,她不明白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好笑,敏感地扭了扭脖子,她道:“你先前不是提議將老太太請到咱們府上養老嗎,不如我明日再去試試?”
鍾涵疲憊地搖了搖頭,溫含章想了想,將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為他揉著太陽穴,熬了一宿,腦袋肯定不舒服了。
鍾涵不想說話,可是他又不想瞞著溫含章自己的想法,他道:“你不要覺得老太太在侯府便是水深火熱,皇上對她如此愛護,若是她自己受了委屈都願意忍著,旁人做再多事都是枉費心思。”
溫含章也明白這點,不過是一時義憤。她嘆了一聲,繼續動作輕柔地為鍾涵按摩著,鍾涵被她按著按著便有了一些睡意。
他繼續理著自己的思緒:“老太太有許多顧慮,我從前便知道她絕不會在皇上面前告發親生兒子,無論二叔做了什麼,她都會為他兜著。這件事中,直接受益人是三皇子。他立時有了孝順的美名,皇上特旨讓他出來看望老太太,臣子們聞一知十,便會猜測皇上是不是對最近眾人群起攻之三皇子的做法心存不滿,又有,老太太對皇上竟然有如此的影響力,若是鍾氏一意力保三皇子,皇上究竟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