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蘋果吃完,溫含章用手帕抹抹嘴,很有經驗道:“有什麼事要求我的,說吧!”溫子明這麼做低伏小的,肯定沒什麼好事。
溫子明笑嘻嘻:“還是大姐姐瞭解我。”
先前伯府分家時,先永平侯愛惜幼子,將府中三成家財分給了溫子明,當中除了金銀古董等硬貨外,還有店鋪田莊山林土地等的固產。這些溫子明小時候都是張氏在幫著打點,直到今年出孝才全部交託給他。與張氏不同,溫子明向來精力旺盛,又是一個喜歡黑白分明的性子,時常喜歡微服去自己名下的店鋪田莊看看盈餘出息。
這一下就看出問題了。
溫子明俯下身子在溫含章耳邊悄聲道:“莊子裡頭有些莊戶模樣十分奇怪,我覺得不像是莊稼人,倒像是有些身手的軍兵。”永平伯府以軍事起家,縱溫子明從小走的是科舉之路,一雙眼力也是不差的。
溫含章心中一跳,肚子突然有些痛起來,她深吸了兩口氣,臉上發著冷汗,溫子明看情況不對,立刻就把張嬤嬤喊了進來。
溫含章一直好好的,溫子明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不過一句話,就捅破了天。
尋醫問藥鬧騰了好一個下午,溫含章總算安穩了下來。溫子明看著溫含章像只被釘在塌上半死不活的小貓兒一樣,素來鮮妍的嘴唇一片蒼白,全不見往日的神采飛揚,心上有些內疚。
方才他都急得要回伯府拿帖子喊太醫了,還是溫含章攔下了他,讓張嬤嬤叫了一個在京中婦科中素有名聲的鄧大夫過來,鄧大夫一把脈,就說她本就有損,還多思多慮妨礙住了心神,肚子才會發作,叫溫含章安心養胎,天大地大,沒有生孩子的事情大,不要管其他俗事,好好調理著,孩子才能健康平安地生下來。
鄧大夫是民間大夫,性子直楞,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一邊說一邊訓,把一旁盯著的溫子明都說的抬不起頭了。
等送走了大夫,溫含章屏退了眾人,打算跟他聊一聊他剛才說的那件事。溫子明唰地一下跳了起來,眼神閃爍道:“我就是隨便說說,大姐姐你好好安養著,我先去外頭轉轉。”
溫含章瞪了他一眼,溫子明被她威嚴兇悍的目光那麼一瞪,訕訕地坐了下來。
溫含章摸了摸肚子,她沒想到這會兒會那麼脆弱。她從小就是個健康寶寶,這種略微一動就得臥榻休息的事情還是很少的,讓她極不習慣,偏偏溫子明還在這時候氣她。
溫含章將方才丫鬟剛剛熬好的安胎藥一口而盡,先給肚子打了個底,才老實不客氣道:“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今晚得一整夜睡不著。”
溫子明這回的措辭可小心了:“也沒什麼。就是我去莊上逛了逛,覺得有些人看著模樣兇了一些,想是莊上的管事做事有些不公,才讓莊戶不得不抱團起來反抗。大姐姐,你就別擔心了,我回頭把那些管事叫來罵一頓就好了。”
溫含章微閉著眼睛沉吟片刻,開口道:“你這陣子先別去莊子,就在府裡頭窩著,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我找幾個人去問問住在附近的人家,那些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溫含章打算將鍾涵讚不絕口的清谷用上。她是到了和鍾涵分開時才知道這三個多月來在京中聲名鵲起的福平樓和玉璇報齋都是鍾涵著人在後頭經營著,鍾涵怕她一個人在京城沒有依靠,將這些他藏在暗處的後手一一交代。溫含章先時怕這些像是諜報機構的產業會惹出什麼麻煩,但這會兒什麼都顧不得了。
溫含章是看著溫子明從小長大的,這個小少年身上有著張氏和她所有的心血,溫子明小時候三不五時就要生一場小病,當時她和張氏都生怕他夭折了,從一丁點的嬰兒好不容易把他養到這麼大,還養得這麼好,這麼聰明伶俐,溫含章雖然有時對他不怎麼客氣,但心中一直為他驕傲。這麼多年下來,溫子明於她來說,也不只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弟弟。那些人把主意打到溫子明身上,溫含章是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她心中還有一個猜測,溫含章輕聲道:“明哥兒,你說,那些人會不會是大哥安排進去的?”
自從上回李先生提醒他多看看府中傾向,溫子明確實關注了一下溫子賢在朝中的動態,他搖了搖頭,道:“大姐姐你是知道的,大哥一向懂得明哲保身,他或許會在明面上表示支援誰,但暗地裡那些吃虧的事,他是一樣都不會沾的。”
溫子賢現在和寧遠侯在一個碗裡吃飯,但除了聯姻大姐姐外,大哥並沒有作出一些實際站隊的事。
溫含章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溫子賢是那種刀不架到脖子上就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