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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貴太妃靠在床頭,好一陣地咳嗽,揮退了想上來伺候的大宮女,看著溫嬤嬤那一頭花白的頭髮,突然嘆了口氣:“你也不年輕了,自個小心著點,若不是我拖累你,你老早就能跟著大姐兒出宮了。”

溫含章還是個總角小兒時就表達過想接她和溫嬤嬤出宮養老的願望,可惜聖上一直懷念著小時候的溫情不願放人,拖著拖著,就到現在了。她這把老骨頭,本來以為熬過了先皇就解脫了,沒想到侄子還指著她在宮中為他緩和與聖上的關係,到了孫侄輩,才出了一個有良心的、能叫她真心疼愛的大姐兒。

溫含章和貴太妃的關係確實是溫氏嫡系中最好的,就連張氏和萬氏,接連兩任真正的掌權夫人都不如她得寵。溫含章也當得這份寵愛,那日細問了貴太妃的病情後,溫含章就讓人請了一個大夫過府,把貴太妃的病情敘述了一下,叫大夫寫下一些日常服伺的重點。等到了正日子要進宮領宴時,她就把這份醫囑給揣兜裡了。

端午那日,張氏和萬氏早早地起來梳妝穿衣,兩人都是一品誥命,需要按品大妝、著朝服到坤寧宮正殿向江皇后請安。溫含章沒有封號在身,無需跟張氏他們一般戴那沉甸甸的行頭——幸好如此,每逢重大節日,她看著張氏那一套珠冠霞帔便覺得頭皮發麻。為了不弄亂易容,張氏和萬氏只能一直端坐著,現下臉上也有些發僵。

等著兩人打理完畢,府中一應人等便在正門目送著府中兩駕帶著永平伯府旗幟的朱漆三駕馬車駛向宮中,溫子賢和溫子明在前頭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

在這眾人肅立安靜的場合,溫微柳卻神色萎靡,她眼睛下兩圈黑暈,整個人瞧著愣愣怔怔的,看著溫含章的眼神十分火熱。

事情究竟出現了什麼變化,鍾子嘉居然沒到伯府退親!

溫微柳記得就是今年的端午,因著溫含章被退親之事,宮中貴太妃一個受不住便去了,皇上大為哀慟,因為在宮中少了一位太妃幫襯,府中更是一派冷清,慣常走禮的幾戶人家都刪減了禮單,氣得張氏在府中直罵那些人勢利眼。

溫微柳想不明白,她回來之後不過是出府一趟想瞧瞧鍾涵這位大姐姐前世的未婚夫,只是如此一個小小的舉動,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卻一個接一個不受控制。

前日她試探著想借端午府中佈施贈貧之事出府一趟,但代行管家職權的大姐姐卻不像以往那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竟然叫張嬤嬤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就像盯著個賊一樣,讓她心中十分惱怒。有張嬤嬤的火眼金睛看著,溫微柳縱是想去看一眼剛踏上仕途的衛紹也不能夠,更別說去調查鍾涵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溫微柳倒是誤會了溫含章。即使有了溫晚夏的事情在先,她也並不覺得自己的運氣就這麼差,接連兩個妹妹都對鍾涵起了心思。被害恐懼症發生在生活不幸的人身上機率較高,溫含章這輩子一路順風順水,日子過得舒坦了,就不會像驚弓之鳥一般時時覺得有人要害她。

她只是覺得溫微柳此舉有些怪異之處,為著不在出嫁前再鬧出什麼事故,才在溫微柳身旁安了個張嬤嬤當保險。

溫微柳卻不再如以往一般胸有成竹。這幾日她夜晚做夢都夢見她跟三妹妹四妹妹一般最後只能嫁給那些貧寒子弟,落魄潦倒地度過後半輩子。每次醒來都大汗淋漓,宛若前輩子最後生了重病的那段時光,全身無力,只能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拔架床上,等著繼子過來探望。

因為心中惶恐,溫微柳極力扮出的笑容下有著掩蓋不住的僵硬,溫若夢站在她身旁,都隱約覺得不太舒服了。

第19章 端午宮宴

溫含章正和一眾權爵望族的大家小姐們在偏殿寒暄; 等著貴眷們和皇后說完了話過來認領自家小孩,突然由外頭來了一位宮女; 朗聲道:“請永平伯府的溫姑娘移步慈安宮,溫貴太妃有請。”

霎時間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溫含章身上,溫含章早已習慣了這種眾目睽睽下的豔羨眼神,朱儀秀今日生病沒有進宮; 她和左右坐著的兩位小姐沒有共同話題,早就一直默數著時間等著溫貴太妃來接人,此時她便泰然自若地起身,對著一眾小姐們福身一拜; 隨著宮女離開了。

宣平伯家的安二姑娘忍不住小聲跟嫡姐道:“都多少年了; 溫貴太妃對溫姑娘的寵愛還是一如既往。”要是他們家也有個太妃在後宮就好了; 溫含章每次請安都能得到這種與眾不同的待遇; 安二姑娘早就羨慕得不得了。

安大姑娘倒是不羨慕溫含章這點特例; 她殷羨的另有他處。想著上巳節時她故意製造出來的那一遭偶遇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