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姑娘?那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秦思行不可思議道,老太太究竟在想些什麼。自來婚事講究吉祥如意,那位關姑娘雖說是老太太的義女,但她在侯府一住就是十五年,前些日子都聽說她打算自梳了,老太太竟然還打算叫她幫忙?這是嫌鍾涵不夠晦氣麼?
何大管事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打定主意不接這話。老太太和二少爺都是一脈相承的倔強,老太太提出讓關姑娘幫忙遭到二少爺的拒絕後,老太太也不管了,每日只叫他到正義堂和二少爺報告進展,缺了什麼開了單子去採買便是。
鍾涵正在看婚禮當日的待客細項。他指著其中一條,毫不客氣問:“我上個月就叫人從南嶽採購了三百斤的上等雲霧茶,這裡怎麼只剩下一百五十斤?”
鍾涵在這府中可謂是孤軍奮戰,就連婚禮宴客都要自己看著。成個親居然那麼麻煩!鍾涵每日都是硬著頭皮聽何大管事彙報宴客人數、食貨酒水、喜帖祭品、賬冊銀項等等喜宴進度,何大管事生怕擔事,就連車馬停放、下人安排、食具桌椅等等細節問題都拿出來問他拿主意,叫鍾涵頭大得不得了。
何大管事跟著一個沒有經過理家培訓的上司也是幹得十分艱難,偏偏這些都要鍾涵定下主意才行。他為難道:“上月我帶人簽收了這批茶葉後,大姑奶奶就叫人過來借了一百五十斤應急,說是這幾日就送回來。”何大管事見鍾涵即刻就要翻臉,馬上道:“我本也不肯答應,但大姑奶奶手中拿著世子的令牌,帶著人硬是搶走了這批茶葉。”到底世子爺才是這府裡現下正經的主人,何管事也不敢太攔著他。
秦思行本是膽戰心驚地看著鍾涵青筋勃發,眼看就要殺過去宰了寧遠侯世子,已經搶先一步攔在了門口。可沒想到鍾涵怒極,居然對著他笑了出聲:“鍾澤怕是還沒有吸取教訓。”
何管事生怕自己被二少爺當成池魚給宰了,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二少爺的同謀,戰戰兢兢,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鍾涵看著他就心煩,只叫他留下清單便將他揮退下去,何管事一臉的如釋重負,對著鍾涵和秦思行磕了個頭便撒丫子跑了。
鍾涵眯著眼睛看著他落跑的背影,端起桌上茶杯飲了兩口,又再看一眼茶葉一項,諷刺一笑。堂堂世子,居然帶人截了弟弟的喜宴物資。要是傳出去,他那位慣會做好人的叔叔,怕是又要大出血一番。
鍾涵此時的眼睛亮得十分嚇人,就像一隻剛逮著老鼠的奸滑貓,笑得叫秦思行都有些起雞皮疙瘩。他看著看著,都有些不明白鍾涵剛才那番氣怒是真心還是做戲了。
秦思行想了下,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就等這個機會抓世子的短了?”
鍾涵看了他這位從小萬事不用操心的表哥,似笑非笑:“我倒是想呢,只是哪裡比得上二叔補簍子的速度。”
第17章 服眾
寧遠侯鍾晏今日剛好被皇上叫了進宮商量事情,他出宮門時就覺得右眼皮子直跳,果不其然。
鍾晏身著硃紅麒麟的刺繡袍服,繃著麵皮坐在馬車中聽著府中耳目的彙報,待聽到鍾涵已經出門送喜帖時,再也聽不下去,趕緊叫車伕往延平侯府的方向走。
再不快點,丟人就要丟到外頭去了!
鍾晏被請進延平侯府的書房時,就看到鍾涵氣定神閒地坐在矮背寬椅上,好不自在。待到看見一旁紅木雕花方几上的大紅喜帖,他立時就想斥一句胡鬧,可想到這是在別人府上,忍了又忍,才對上了延平侯朱尚鈞看稀奇的眼神。
朱尚鈞自認為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見慣了世面,可今日從鍾涵嘴裡聽到的,真是讓他匪夷所思。他咂咂嘴,道:“老鍾,你家大侄子剛才說他的喜宴打算在外頭辦呢,你這做人叔父的,竟也同意了?”
鍾晏鐵青著一張臉:“胡說八道!從來辦喜事就沒有在外面的道理。子嘉年少無知,我這便帶他回去好好教導。”
幾句話言簡意賅,說著就想要起身告辭,可沒想到鍾涵張嘴就道:“這是世子爺和大姐給我出的主意,我想來想去也只能照做了。”
在朱尚鈞面前,鍾晏的臉皮隱隱痛了起來,感覺頗為熟悉。
他忍住喉嚨中的一股老血,憋氣道:“你大哥和大姐姐一貫待你親近熨帖,上次你大哥還說你獨自一人在翰林院不易,想要給你介紹幾個朋友。我看這必是有誤會,我們回府再談可好?”
鍾涵瞥了一眼還要在外人面前裝和睦的叔父,十分不客氣地直言道:“上個月大哥和大姐將我打算用在喜宴上的三百斤茶葉送了一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