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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來。

誰知夫妻兩人一番商議; 卻全用不著。未等他們張口; 袁氏便下帖子請蘇妙過去做客。幾回來往; 又有書信; 雖是往來熱絡,卻並不曾提一個做親的字。張夫人滿心思量皆化為烏有,倒自家疑惑起來:難道竟是我想多了?老太太並無那般思量?

卻不知袁氏世情上歷練過的; 雖覺得與蘇妙極有緣,又有些做親的心思。她卻也明白,蘇妙雖品貌出眾,只缺陷實在太大,且也未必情願發嫁,倒不如這般往來熱絡些兒。這般,一則媳婦張氏並蘇妙能兩頭熟絡,真個有緣,自會成事;二來便是不成,也能與蘇妙與旁處說個親事,三來免得自己年老糊塗,且又不顯眼。

如此四角俱全,方才是道理。

她這般行止,張夫人未曾明白,倒因著存著心事,幾番邀蘇妙過來小坐,她自家都在旁安坐,看入眼中。不消二三個月,袁氏依舊不言不語,她自家反倒與昌平侯嘆道;“怪道老太太這般看重那蘇姑娘,我存了挑剔的心,這幾回看來,依舊挑不出一個不好來。言語也好,行動也好,容貌更不必提,竟是樣樣出眾的。但凡她有個孃家,便是平民人家,我心裡實也情願的。”

昌平侯倒聽得驚訝起來,因笑道:“如此說來,竟是絕代佳人?”

“絕代倒說不得,實說得一等風流人物。”張夫人嘆了一聲,想到頭前的一些訊息,便道:“就好比花兒,雖則春花燦漫,到底不如經了霜雪的梅花,從骨裡便透出一番不尋常。”

“既如此,你只管先瞧著罷。”昌平侯深知自己夫人亦是既有見地的人,聽是如此,便隱隱猜出母親袁氏的深意,遲疑半日,他便道:“橫豎也不急於一時。”

張夫人竟也點一點頭,應道:“也好。”

這兩個字說出來,她自家不覺得,昌平侯已是聽出幾分意思來:對娶蘇妙做媳婦兒一件事,她已是從先前的不願,變成有幾分情願了。

這邊張夫人心思浮動,那邊賈府的王夫人,卻是心內焦灼。

不為旁的,只為寶玉的婚事。

卻說寶玉經了頭前一番煎熬,雖說長進了些,也願意讀書上進,可論真心,實不在這些東西上面。且他也不是能管家理事,外頭走動的人。王夫人為人母,又只這一個兒子,原是做終身之靠的,哪兒能不孜孜念念的?可巧惜春大事抵定,已是訂了明歲三月出閣,於今不過是些按部就班的嫁妝一應雜事,她便一發留心在意兒媳上面——一則,成家立業,自是寶玉的好處;二來,自己也多一個臂膀。

誰知道,尋摸了幾個月,王夫人竟尋不出好人兒來。

這也有些緣故。

第一樁,賈府究竟敗了,往來走動的人家自不比頭前,就是她自己也有幾分羞於見認;再有,寶玉雖說聰慧,到底是個白身,並不是如賈珠那般早已舉業的。如此,王夫人也只能將頭前看中的姑娘說與賈母。

賈母亦是利落,立時尋機探問。

無奈上頭兩件在那兒擺著,縱有情願結親的人家,也多是另說個庶女或是堂親,總有不如之處。婆媳兩人見是如此,皆無法可設,只得又將心氣壓平了些。就是賈母,也只合說兩句:“如今不比當初,竟委屈了寶玉了。只旁的倒還罷了,品貌兩件,實不能差了。”

至如家世、嫁妝,她便不提,王夫人亦是心知肚明。一時回去,旁人一個字也不好說,她自家便不由傷心慚愧:怎麼竟就到了這般田地!寶玉那麼個好孩子,竟尋不得好姑娘匹配!再往下頭看去,竟只能尋那些頭前只合做繼室的!

越是思量,王夫人越是傷心,且又存了氣惱,一時亦尋不到好姑娘。一日日煎熬過去,又恰逢秋寒風冷,一日她便著了涼,先是咳嗽,後頭漸次面白氣重,連著夜裡也睡不著,竟就釀成一病,又慢慢重了起來。

她這麼已是有了年歲的人,心病又重,如何煎熬的起。雖有迎春等送了好大夫等,她依舊一日日病瘦起來。薛姨媽幾番過來探望,皆是含淚而去,次又與薛蟠寶釵兩人絮叨。薛蟠本是外男,只合預備些好藥材,竟也罷了。寶釵本可來幾回,偏她前兒有孕,因未滿三月不曾坐穩了胎,便遲了一陣,方來探望。

王夫人已知道她有孕,又見她端莊蘊雅如舊,想著如今寶玉並無妻房,越發傷心。說了兩句閒話,寶釵只還含笑,她卻不由落下淚來:“實說了,我竟是心病罷了。那些勞什子的湯藥,就是吃下一缸子,也不中用。”

寶釵垂眸一想,便道:“究竟什麼事,竟惹得姨媽這般自苦?依著我說,如今雖不如往日,到底可保平安。等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