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子更是難過。婆婆挑剔冷待且不必說,丈夫的幾個嫡子女中,謝晟有禮而疏遠,謝昕倨傲不屑,謝顯更過分,屢次使壞作弄她,甚至命人將她豢養的寵物波斯貓吊死在她秋韶院外的樹林中。她當時就幾乎崩潰。

偏偏謝淵別的方面都能讓著她,牽涉到前妻留下的幾個嫡子嫡女,非但毫無原則地站在孩子們一邊,甚至對她十分防備。那時謝昕還小,管家權便牢牢攥在許老太太手中,不讓她染指分毫。她原本有心和幾個孩子緩和關係,幾次下來,心也就淡了。

她和謝淵的關係自然也就越來越緊張,直到那日,她發現他暗暗給她下避子之藥,矛盾終於爆發。謝淵一時衝動,告訴她:他嫡子嫡女俱全,且長子長女都無比優秀,次子活潑可愛,還有兩個庶子幫扶,再不需要新的孩子為這個家帶來不可預知的矛盾。

她這才知道,這個口口聲聲說疼她愛她的丈夫,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他幾個嫡子女。為了害怕她的孩子會影響到前面幾個孩子的利益,竟然就這麼殘忍地斬斷了她的未來。

兩人大吵了一頓,她把謝淵趕出秋韶院,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在這樣的深宅大院中,沒有權力傍身,沒有婆母喜愛,沒有子女依仗,依靠的只有自己並不喜歡的丈夫那一點微薄的喜愛,她這輩子什麼時候能看得到頭?

可幾天之後,她在陪嫁媽媽和丫鬟的勸說下,還是不得不向謝淵低頭。她再不喜歡謝淵,再對他如何心寒,也已經嫁了進來,這個家她能依靠的只有謝淵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改變了她命運的午後。

那是一個十分炎熱的午後,她提著裝了酸梅湯、綠豆糕的食盒去了外院書房。遠遠的,就看到外書房外的老榆樹遮天蔽日,只是看著,便感覺到了清涼。

書房外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老榆樹濃密的綠蔭將灼人的暑氣隔絕在外,只能聽到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聲。她當時還在想,侯爺可真是馬虎啊,也不叫個小廝把知了粘掉。

她沒有急著進去,站在樹蔭下擦了擦汗,又讓跟著的丫鬟幫自己看看妝容有沒有糊掉,然後就聽到書房中傳來了談話聲。在許多年後,對她來說都有如噩夢的談話聲。

謝淵的聲音先響起,透著煩躁和暴躁:“這點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們有何用?”

然後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這事本就急不來,多等幾天自然會有轉機。”

她認得這個聲音,這是謝淵身邊的心腹幕僚,姓張,她曾經見過一次。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人看她的眼神一副她是紅顏禍水、敬而遠之的模樣,叫她心裡十分不舒服。

既然謝淵在和幕僚在談事,她就不方便進去了。她索性在樹下的石墩上坐下,又打發小丫鬟去院外候著,打算等他們談完再進去。

兩個人又談了幾句,張幕僚勸說他道:“侯爺,你也該回內院了,老是住在這裡不是個事兒,連脾氣都急躁了許多。”

謝淵苦笑:“只怕她不會想見我。”

張幕僚道:“女人嘛,還不是得哄。您對夫人也算是用足心思了,好不容易將她娶回,您就向她服個軟,多哄幾句,她總會讓步的。畢竟,她除了您又有誰能依靠呢?”

謝淵沒有說話,許久,忽然嘆道:“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一見她,便如著了魔般,想著這樣的人萬萬不能叫她落入別人家中,不擇手段娶了她,卻是害了她。她如果嫁給了裴家郎君,不會受這樣的苦。可惜了裴家郎君……”

張幕僚道:“這怪不得您。”

謝淵道:“這些日子來,每每想起裴家郎君,我都於心難安。”

張幕僚道:“您已經在盡力彌補了。裴家老母那裡銀錢米糧、四季衣物從未斷過。”

謝淵道:“可那也頂不過人家一個活生生的,或許能金榜題名的兒子。”

張幕僚寬慰他道:“您給過他機會的,是他自己不肯退親,斷送了自己。”

書房外,老榆樹下,她如五雷轟頂,目光死死地盯著石桌上的紋路,卻什麼也看不清。書房中的談話還在繼續,可她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淚水猝不及防地湧上眼眶,她及時伸手,捂住了欲要哽咽出聲的口。

那個陪她寫字、陪她讀書,陪她捉蛐蛐兒,任她捉弄卻從不生氣的溫柔少年,那個在桂花樹下和她含笑道別,讓她等著他回來娶她,卻一去不復返的清雅少年,竟是因她而含恨九泉的嗎?

她好恨,恨謝淵的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更恨自己,當年為什麼要一時好心多嘴,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