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俊呢,就跟她少女時代偷偷愛慕的那個革命黨人差不多,就一直盯著他瞧,又倒水又遞煙的,聽說不抽菸就給糖。
“孩子啊,你多大啦?”
程如山:“奶奶,我今年26了。”
“看不出來啊,我瞧著你才十八九呢。”
程如山笑起來,手上動作卻很麻溜一點不耽誤。
“孩子啊,你說媳婦兒了木有啊?木有的話我給你說個吧,可俊呢,和你正當配。”莫老太太熱情道。
程如山:“有媳婦兒啊,我老丈人姓姜,叫姜東漸,他家的二閨女。我們倆兒子。”
莫老太太:“噫~~他家啊,你老丈人別的本事沒有,就吃虧挺厲害的。他家那個小閨女……不對啊,他家小閨女不是有物件嘛?和老驢家的小驢啊。當年要下鄉,小驢說託他爸爸給安排個工作去紡織廠,她答應,倆人結婚了啊,說是孩子都打醬油了呢。”
程如山:“……”誰說的,我保管打死他。
莫老太太感覺記憶有點錯亂,開始扳著手指頭數,哪一年哪一年,怎麼一個事兒,“小驢那次來瞅我,還跟我說他倆結婚了,給我看照片呢,就是老薑家小閨女。俊,可俊呢,和我年輕時候似的。”
程如山瞅了一眼牆上的鏡框,裡面有莫老太太約莫四五十歲時候的照片,檢查炕的時候他看過,那時候皮肉還沒那麼鬆垮,可要說和姜琳那麼俊,程如山覺得就算出於禮貌,也不能太違心地附和。
尤其老太太年輕時候那倆格外突出的大門牙,現在倒是掉了看不見。
程如山聽莫老太太在那裡唸叨糾結,就洗了洗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自己手工縫製的牛皮錢夾,開啟拿出一張姜琳的照片來,那是曾泓潔幫他們照的,他覺得好看就放了她和兒子的照片在裡面。
他遞給莫老太太看。
照片不大,莫老太太舉著照片放在光亮的地方,眯著眼睛瞅,笑得露出豁牙子,“乍一看是,再一看不是,仔細一看模樣是精神頭不是。”
她給程如山道:“你媳婦兒比他媳婦兒有精神,她媳婦兒雖然長得俊,死眉耷拉眼的,老婆子不喜歡。”她拿著程如山那張照片得意道:“這張才是我年輕時候的模樣,又俊又精神,你看她發光呢,是吧?”
程如山點點頭:“是的,又俊又發光,我看她一眼感覺魂兒就被攝住了。”
莫老太太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哎呀,當年我喜歡那小夥子,就和你這麼俊,嘖嘖,就像你說的,看她一眼,咻的一下子,魂就被他給帶走了。這麼多年了,也沒回來,哎……”
程如山:“那他去哪裡了?”
莫老太太小聲道:“八成海那邊去了。”她指指南邊,說了個人名。
程如山一聽,竟然是某非常有名的國民將領,在抗日戰爭中壯烈捐軀,“是挺俊。”
莫老太太:“噓~~別讓他們聽見,再抓我老婆子亂搞男女關係。”
程如山:“……”他繼續壘灶臺。
日頭慢慢地西去,老太太拉開電燈照亮,她坐在門口看看外面的天,再和程如山說兩句話,健談得很,一點不像莫主任說的他老子娘很難弄一老太太。
這時候外面一人探頭探腦的。
莫老太太:“哎呀,說驢驢就到,小驢子,來來來,這裡有個小夥子,媳婦兒和你媳婦兒長得可像了。”
呂航已經看見程如山,見他蹲在堂屋門口的黑影裡壘灶臺,昏暗的電燈在他頭頂上,正好燈下一塊黑影,他就在那裡面。
呂航:“姨姥娘,我來看看你。”
他見被人發現,立刻一改鬼鬼祟祟的樣子,自以為瀟灑地甩甩頭髮,雙手插褲兜裡,一步三搖晃地走過來。他長得不錯,個子高模樣帥氣,架不住總往痞子的方向發展,眉頭一挑嘴角一抽,天天冷笑熱哈哈的,誰看誰想揍。
他走到跟前,肩膀一歪靠在門框上,右腳就踩在自己左腳上一點點的,扯了扯嘴角,斜睨著程如山,“喂,你就是姜琳的鄉下男人啊?”
那語氣分明就在說:小子識相點,我是姜琳的城裡男人。
程如山沒搭理他,卻加快手上的速度,還有一點收尾工作。
莫老太太還怕累著俊小夥兒,“孩子啊,我去給你下雞蛋麵吃啊,補補力氣。”
她那邊爐子一直生著火,上面坐著燎壺,勾開爐門,水就滾開,直接倒在小鍋裡下面。她先兌溫水衝了一大碗濃濃的麥乳精,端來餵給程如山:“來,喝了吧。”
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