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空氣裡還傳來他的聲音,“沒什麼,阿暖姑娘只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就好。”
再接著,便是旁屋門扉掩上的聲音。
冬暖故沒有即刻轉身回屋,而是看向司季夏那間旁屋的方向,眸光流轉。
他在面對她時似乎總是有些急切有些慌亂。
慌什麼呢,她一不是財狼二不是虎豹三不是蛇蠍四也不是奇醜之人,至於麼?
不過,他讓她隨她一同出府倒的確是令她詫異,她還以為除了平日裡所必要的交流之外不會主動與她說上一句話,看來倒也不盡然。
而他這是要去何處,往返竟需上十日時間?
☆、058、心酸澀
天還未展一絲光線時,司季夏敲響了冬暖故的門扉,輕喚了她幾聲,待得冬暖故屋中亮起了燈火,他才道他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待她洗漱完便可用飯。
透過窗戶看向外邊仍黑沉沉的天,冬暖故揉了揉眼角,眸光微沉,她不知司季夏究竟是什麼時辰起的床,竟已都做好了早飯。
開啟屋門,門檻外已放著兌好了水溫的銅盆及一杯溫水,看著銅盆中映著廊下風燈火光的水面,冬暖故道不明自己心中的感覺。
穿戴好洗漱罷,用過早飯也收拾好路上能換洗的衣裳,冬暖故從疊放在床頭矮櫃上的衣裳裡拽出一條紅斑小蛇塞進衣袖裡,在將那枚蛇狀厚重銀指環收到腰帶裡,這才開啟門走出屋。
院裡樓前的桂樹下,司季夏已在等她,只見他左肩上挎著一隻黑布包袱,因著肩上挎著包袱,是以他的斗篷往外掀開露出他的左臂與左半邊身子,瞧得清今日的他穿的是一件淺灰色的廣袖長衫。
他穿手裡提著一盞陳舊的風燈,肩上繫著的斗篷是一領藏青色綴白絨毛邊的連帽厚斗篷,冬暖故一眼便瞧得出這是她在呈祥布莊特意讓掌櫃照著她所描述的司季夏的身高做的,她一共讓店家給他做了三領新的厚斗篷,知他喜歡連著風帽的斗篷,便點明瞭每領斗篷都要有風帽連著,實是她所見他所用的斗篷都洗得發白,且太過單薄,在這樣溼冷的冬日裡實在是不能禦寒,好歹他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且待她著實周到,她有些回報該是理所當然的。
冬暖故還看到了司季夏圍在脖子上的圍巾,不由微微笑了,昨日未見他穿一件她特意讓人為他裁製的新衣還以為他不喜歡或真是想與她劃清關係,如今看來倒不是,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罷了。
許是還不習慣圍圍巾的緣故,司季夏脖子上的圍巾圍得有些歪扭,冬暖故走到他跟前,在他正張嘴要說什麼時抬手替他理了理他脖子上的圍巾,待整齊後才對他淡淡一笑。
“阿暖姑娘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司季夏的身子又開始繃得僵直,並未看冬暖故的眼睛,問。
冬暖故點了點頭,只見司季夏看了她肩上的包袱一眼,朝她抬了抬提著風燈的手,卻在抬到一半時將手垂下轉了身,聲音頗為冷淡道:“走吧。”
冬暖故並非沒有注意到司季夏方才的目光及舉動,是以她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包袱,又將目光移到已經背對著她往月門移步的司季夏提著風燈的左手上,眸光晃了晃後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方才的眼神及舉動,是想幫她提包袱吧,可他只有一隻手,提了風燈就不能再伸手來拿她肩上的包袱,他心裡的感受,該是怎樣的?
忽然間,冬暖故覺得她心裡那種奇怪得說不清的感覺又出現了,似乎還帶著一小抹的……酸澀。
酸澀?為了他?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的背影,兀自微微搖了搖頭,不可能,她不過才與他相處幾日,怎會有這樣的感覺?
上一世,只有在面對平日裡與她親近的手下死訊時她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就算是在面對六娘時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並非是她對六娘無情,而是六娘心中所想她都能猜得到捏得準,她能掌握好六孃的命運知道她會好好的,可他不一樣,她不瞭解他,也分毫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他除了與她有著夫妻之名兼同住在一個院子裡之外,再無其他關係,正是如此,她心裡又怎會有酸澀之感?
定是她自己的錯覺。
冬暖故未與司季夏並行,只是隔著三兩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他的腳步很快,卻又會在走出一小段距離後稍稍停下腳步,並未轉身回頭,但冬暖故知他是停下腳步在等她,就像成婚那日他用編花的紅綾帶著她走進這座府邸走到這座寂藥小院一般。
他也沒有喚她快些走的意思,只是在前邊打著燈照著路,周遭還是黑漆漆的,從燈罩裡透出的火光泛著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