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陷進去,他才覺自己遠遠配不上她,正因為陷進去,他現在才會覺得痛苦,想放又不捨放開。
不去想她是否會抗拒會厭惡,他只想輕輕地擁抱她一回,想說什麼,卻又覺什麼都說不出口,說什麼都不合適,只將她擁得更緊一分。
司季夏很高,冬暖故只及他的肩高,是以他這一擁她正好靠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怕她疼似的,他摟得她很輕,卻又是用他唯一的左臂將她結結實實地圈在懷裡,身體緊繃僵硬得厲害,她能清楚地聽到紊亂的心跳聲,似是他的,又似是她自己的。
緊張的不只是司季夏,還有她。
不過冬暖故的緊張並未持久,因為盈溢在她鼻尖的淺淺桂花香讓她覺得心安,那是司季夏身上才獨有的味道。
冬暖故並不說話,只是聽著司季夏近在耳畔的清晰心跳聲,淺聞他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感受他溫暖的體溫,對於這樣陌生的懷抱沒有絲毫排斥,反是覺得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然冬暖故的沉默讓司季夏的身子更僵了也繃得更緊了,只聽他聲音低低道:“不是阿暖姑娘不好,而是我……我配不上阿暖姑娘而已。”
只這一句話,好似用盡了司季夏全身的力氣與勇氣,說罷這句話,他垂下了圈住冬暖故肩膀的左臂,與此同時往後退開一步,垂著眼不敢看冬暖故一眼,只慚愧不安道:“又冒犯阿暖姑娘了,實在……對不起。”
司季夏說完,面色緊張地想要轉身就走,然還不待他轉身,冬暖故伸手緊緊抓住了他身子兩側的斗篷,令他根本走不了。
司季夏以為是他方才的舉動實在太過冒犯了冬暖故,是以微抬眸欲再一次道歉,然就在他才微微抬眸時,他的唇上輕輕貼上了兩瓣溫軟!
只見冬暖故輕輕踮起了腳,湊近他的臉膛,在司季夏還未來得及反應時,輕輕覆上了他的雙唇!
司季夏的身子頓時僵直如石雕,眼眸微微睜大,一副七魄少了三魂神飛天外的怔愕模樣,即便冬暖故只是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輕輕一印而已,即便冬暖故此刻已放平腳尖離了他的唇,他還是沒能回過神。
沒有嬌羞,只見冬暖故看著呆愣如木頭石刻的司季夏,淺淺一笑道:“那我也冒犯了公子,我是否也要與公子說聲抱歉說聲對不起?”
司季夏這才猛然抽回神,雙頰驟然浮上緋雲,便是連耳根和脖頸都紅透,面上仍舊是怔愕不已的神情,冬暖故覺得,倘他的神情不是怔愕而是委屈羞澀的話,必該像極那遭丈夫偷了香的小媳婦。
“阿暖姑娘,我……你……”一時之間,司季夏不僅語無倫次,更是不知說什麼才是現下該說的當說的,然現下他是赤紅著臉怔怔地看著冬暖故,而不是慌張地別開臉不敢與她對視。
“平安,叫我阿暖吧,你很好,與我沒有什麼不一樣,沒有什麼配不起我的,我喜歡你。”冬暖故並未鬆開抓著司季夏斗篷的手,反是將他的斗篷抓得更緊,似在防著他會慌忙逃開一般,定定看著他如墨潭般又帶著慌張的雙眸,聲音不大,輕輕的,面色也很平和,嘴角還有淺淺的笑意,似在說一句自然而然的話一般,若非的手將司季夏的斗篷越抓越緊的話,根本讓人覺察不出她的心也在緊張。
一句“我喜歡你”沒有什麼故意而言,與前邊的話也沒有刻意的停頓,語氣不顫也不抖,更沒有絲毫的異樣,平和得好似她嘴角的淺淺笑意,如春日的和風,能在平靜的水面上拂開一圈又一圈漣漪,也能拂暖到人心底。
可即便是這樣一句聽起來平平無仄的話,卻藏含著冬暖故心底不為人撼動的堅定。
是的,她承認她喜歡他,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對她的好,就算她與他相識不長,可有時候感情就是說來就來的事情,由不得她不承認,況且,她從不是不敢正視自己內心情感的人,喜歡便是喜歡,無需藏掖。
也因為,他值得她喜歡,值得她把他放在心上,值得她願意面對他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
司季夏再一次驚愕住了,卻不是急忙逃避開,而是定定看著冬暖故的眼眸,她方才說的話不斷在他腦子裡迴盪。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聾子,她方才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雖然她的聲音很輕,卻足夠他聽得清清楚楚,令他別不開眼邁不開腳。
可是……
“阿暖姑娘,莫,莫玩笑了,我……”然司季夏的反應不是欣喜若狂反是苦澀的自嘲,似又要說出妄自菲薄的話,可還不待他自嘲的話說完,冬暖故又一次扯住他的斗篷踮起腳輕輕覆上了他唇,沒有深情款款,也沒有羞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