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王上的病情,親自給王上喂服湯藥。
太子這樣的孝行莫說在宮裡傳開了,便是在坊間也傳來了,人人皆誇讚太子孝心可鑑,都道南蜀國有這樣太子是天降福澤於南蜀。
此時的碧心殿殿門緊閉,門外除了值守的侍衛外,還站著一個手捂手爐的樓遠。
只見他看著漆黑的蒼穹,眸光沉靜,臉上是尋日裡絕不會有的冰冷。
碧心殿內很是安靜,靜得顯得龍榻上傳來的輕微咳嗽聲都尤為清晰。
因著燃著大燎爐的緣故,殿內很是溫暖,而在這溫暖之氣中彌散著的是湯藥的苦味,濃郁的,似化不開一般。
掛著明黃帳子鋪著明黃被褥的龍榻上,王上司皓壘背靠著軟枕坐著,手搭在床沿上,由詭公子把著脈。
只見他面色蠟黃,眼神灰敗,眼袋如臥蠶,滿是烏青,唇色發白,雙頰瘦削,顴骨高突,神色枯槁,倒是與坊間的傳言相差無幾,一副半截入土的模樣。
“陛下的脈象與詭某預想的未有出入,陛下根本不用再見詭某。”詭公子只是輕號司皓壘的脈象少頃,便緩緩收回了手,聲線淡淡無起伏。
詭公子說完,抬起左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書奩。
“公子且慢。”司皓壘坐直身子頗為急切地喚了詭公子一聲,因著急切,他低頭掩嘴咳嗽起來,待他將手放下抬起頭時,只見他本是灰敗無神的眼眸這一刻竟是明亮如鏡,便是連聲音都清亮了幾分,“此番費盡辛苦再請公子來,實是我想聽聽公子的意見。”
“聽聽公子對南蜀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的意見。”字字堅定,似經過了長久的深思熟慮。
沉默。
“呵……”片刻之後,詭公子輕輕的冷笑聲打破了沉默。
*
夜色濃黑,北方刮面。
半個時辰後,碧心殿厚重的門扉由裡緩緩開啟了,一直在仰望漆黑夜空的樓遠也緩緩轉過身,看向了正走出碧心殿來的詭公子。
只見詭公子並未言語,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得整齊的紙張遞給樓遠,樓遠笑著接過,開啟,只看一眼後便將紙張合了起來,收進了懷裡,朝詭公子微微躬身,客氣道:“樓某定當親自會將公子的方子交到太醫手裡。”
詭公子未作反應,只是抬腳就要往前邊的石階走去,只見樓遠緩步走到他身旁,淺笑道:“樓某還有事要稟報王上,便不能親自送公子出宮了,不過樓某備了軟轎,公子可乘軟轎出宮,鄧公公——”
樓遠說到最後揚手喚了一聲一直候在碧心殿外的王上的近身太監,正要說什麼時,只聽詭公子冷冷道:“詭某從不乘轎。”
詭公子說著,已步下了殿前的石階。
樓遠面上未顯被拒絕的尷尬,仍是笑得客氣道:“既然如此,樓某也不能強求公子,鄧公公,替王上與本相送公子出宮。”
“奴才遵命!”鄧公公躬身領命,邁著小碎步跟上了詭公子,跟在他後邊的還有四名帶刀侍衛。
“公子,請恕樓某不遠送了。”樓遠看著詭公子的背影,又是客客氣氣地半躬下身。
少頃,樓遠才直起腰,若有所思地再看一眼詭公子的背影,轉身敲響了碧心殿又已閉上的殿門。
然他只是輕輕敲著殿門,並未出聲稟報,反是殿內傳來了頗為蒼老黯啞的聲音,“可是樓卿?進來吧。”
樓遠眸中有一道冰冷的白芒閃過,而是還是掛著一臉的淺笑,推開了殿門,走了進去。
而送詭公子出宮的鄧公公,說是送,其實是一路小跑著追在詭公子身後,明明見著那詭公子並不是走得很快,然他不論怎麼跟都跟不上,便是那四名侍衛也亦然。
不用那鄧公公在旁領路,那詭公子像是已清楚了皇宮的路一般,一路走往宮門竟是一條錯路都沒有走過。
就在詭公子正要走出宮門時,一頂軟轎由兩名轎伕從宮門外抬了進來,軟轎旁跟著兩人,從懷中取出什麼遞給值守的侍衛看了後,只見侍衛低頭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將軟轎讓了進來。
詭公子的腳步在看到那走在軟轎左右的兩人時有一剎那的停頓,卻又在任何人都未有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舉動時繼續往前走。
他的腳步看似沒有變化,然那一直跟他身後不遠不近跑著的鄧公公終於追上了他的腳步,邊用手背抹抹自己的額頭邊氣喘吁吁道:“公,公子,前邊就是宮,宮門了,請容奴才,先向守衛出示腰牌,公子再走。”
詭公子沒有應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