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好好地活著,我只希望……他還平平安安地活著。”
“然就是這樣一個小小期盼,我覺得都是一個希望渺茫的期盼,因為他,因為他……”
“因為他……或許早就死了,或許,或許是在他生下來不久時……”
“又或許是在他半歲時,一歲時或者兩歲時……”
冬暖故的心揪擰到了極致,緊握成拳的雙手不能自已地顫抖著。
只見李悔突然將頭昂起,靠在椅背頂上,痛苦地閉起了眼,唇還在顫抖地嚅動著,顫抖得話有些不清。
“因為一個一生下來就失去了手臂的孩子,如何活得下來……”
李悔的心口起伏得厲害。
冬暖故瞧見,他的眼角,有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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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你為何不肯認他!?【一更】
李悔緊閉著眼,有淚從他眼角滑落。
他的呼吸很重,心口起伏得很厲害。
冬暖故看著李悔眼角的淚,呼吸也很沉重。
兩相沉默著。
良久,還是李悔率先打破這份沉默。
只見他用力眨了一眨眼,深吸一口氣,抬手用衣袖拭掉眼角的淚,重新看向冬暖故,將雙手疊放在膝上,忽然深深躬下身,躬得額頭貼到了手背上,只聽他聲音依舊有些顫抖道:“李某……能否請求姑娘將那孩子的事情告訴李某,哪怕一句話也好,李某……想要知道關於那孩子的事情。”
“若是姑娘覺得李某不可原諒,李某可先在此給姑娘跪下。”李悔說著,竟是將雙手撐在椅把上,作勢就要撐起身好給冬暖故下跪。
可他忘了他身下坐著的不是尋常椅子,而是輪椅,一張他還沒有熟悉還沒有習慣的輪椅,以致他才將身子撐起到半,身下輪子就往後滑動,致使他的雙手脫離了一把,整個身子猛地往前傾倒,砸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茶几翻倒,茶几上的茶具砸到地上,碎成了片,茶水也潑到了冬暖故身上,在她的衣裳上暈開了大片的水漬。
李悔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手心還壓著碎裂的茶盞碎片,血水隨著混在茶水裡,在他掌心下暈開大片血色。
小東不知何時又已經在院外候著了,忽地聽聞書房裡傳來這頗大的響動,他一緊張,下意識地就是往書房衝,卻被樓遠攔住。
“二公子?”小東不解地看著將頭上風帽拉得低低的樓遠,眉心擰得緊緊的。
“此時不是你該進去的時候,在這兒好好杵著就行。”只聽樓遠懶懶緩緩道。
小東將眉心擰得更緊了,卻是不敢不從樓遠的話,是以只能杵在原地憂心地看著書房方向。
樓遠背靠著廊柱坐在屋廊的欄杆上,昂頭望著湛碧的天空,他臉上裹著一層又一層繃帶,讓人看不見他的臉,也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書房裡,李悔艱難地在地上坐直身,將手心翻轉過來,看了一眼被碎裂的瓷片割破了一道長長口子的掌心,面色平靜,只是向冬暖故很是慚愧道:“今晨才第一次用這輪椅,還不能適應,讓姑娘見笑了。”
李悔說完話,歉意地低低頭,而後扭轉過身子欲將身後的輪椅拉扯過來,卻發現輪椅離他竟是有些遠,是方才因他摔倒的力道撞到輪椅使得輪椅往後退開了,現下他要重新坐到輪椅上,就需要——
他爬過去。
因為他的雙腿已然不能動彈,他要坐上輪椅,就只能選擇爬過去。
可,李悔沒有遲疑,將手上的掌心貼到地上,撐著上半身,拖著無法動彈的下半身,就要朝輪椅爬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穩坐在椅子上的冬暖故猛然站起身,與此同時沉聲道:“大人且慢。”
李悔身子微僵。
下一瞬,只見冬暖故大步走向那張已經貼到牆角去了的輪椅,將它推至李悔面前,而後在李悔身旁蹲下身,朝李悔伸出手,語氣沉沉地問道:“大人可介意小女子攙扶大人一把?”
李悔抬頭,怔愣地看著冬暖故,遲遲沒有應冬暖故的話。
少頃,只見冬暖故淡淡笑了笑,道:“外子怔愣的模樣,與大人怔愣的模樣,很像。”
李悔非但沒有回過神,反是怔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