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包袱,邊往前走邊轉頭來看走在他後邊的融雪。
融雪臉上的傷已經消腫,還剩些淡淡的淤青而已,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看她面色及腳步顯然已無礙,然她的腳步很慢很慢,好像腳下這平緩的山道是陡峭崎嶇的峭壁棧道般難行。
她一直低著頭,好像沒有聽到走在她前邊的冰刃跟她說話似的,似乎只顧著她腳下的路,似乎又不是。
融雪沒有理會冰刃,一聲不吭,完全沒有了她一直以來的那種活蹦亂跳勁兒。
沒有得到融雪的回答,冰刃接著道:“梨城有好多好吃的,有什麼梨花餅梨花酥梨花糕梨花酒,都是師妹你愛吃的是吧?單是想想就很想吃了,師妹,對不對?”
回答冰刃的還是融雪的沉默,使得他往回走到融雪身邊,躬下腰歪了頭湊到融雪低垂的腦袋下方,昂著頭來看她,笑道:“還有好吃的烤豬腿羊腿雞腿鴨腿各種腿!油滋滋香噴噴的,絕對你師妹你這頭好吃的豬喜歡吃的!”
“怎麼樣?是不是想著都要流口水了!?”冰刃盯著融雪遮在發簾陰影中的雙眼,一臉期待地問。
然他得到的卻不是融雪一臉期待的答案,融雪依舊未理會他,不僅一個字不說,便是連眼皮動都未動一下,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巴巴地湊到她跟前來一臉討好模樣的冰刃似的。
“哎喲我的姑奶奶我的好師妹我的小豬雪!你倒是跟師兄說句話啊!”冰刃終於忍不住了,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哀嘆道,“你已經整整五天沒有跟師兄說過一句話了!瞧瞧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你再不理師兄,師兄這身上都要無趣得長黴蘑菇了!”
融雪只是腳步沉重緩慢地往前走著,還是沒有搭理一臉煩躁的冰刃。
“師妹?師妹?”冰刃連忙跟了上去,湊到融雪左邊,又湊到融雪右邊,再湊到融雪跟前,笑得一臉討好,“師妹啊師妹……妹……妹?”
不過,不管冰刃怎麼笑怎麼抓耳撓腮怎麼喚融雪,融雪看都未看他一眼,更別說搭理他。
忽然,冰刃一改方才討好的笑眯眯臉色,換成一臉的冰冷,就好像換了一張臉一般,怒道:“納蘭融雪!你不理老子是吧!你為了樓遠那個死小白臉不理我這個從小把你養到大的師兄是吧!?”
“老子白養你了!”冰刃稍稍頓了頓,而後加重語氣,“老子不要你了!以後你就去跟著那小白臉得了!老子自己去梨城,你愛去不去,老子不管你了!”
冰刃一臉冰冷地甩下重狠的話後,看也不再看融雪一眼,甩了左手裡的一隻包袱給她,徑自快步往前去了,頭也不回,完全不管他後邊的融雪是不是在後邊跟著他。
他好似真的惱怒了,滿眼滿臉的森冷就好像他殺人時的神色,沒有一點情感溫度。
冰刃往前走出了一大段路後,發現融雪沒有來追他,也沒有喊他,他冷著臉皺著眉又繼續往前走了一小段,還是沒有聽到融雪喊他,他還想再繼續往前走的,卻再抬起右腳時又將其放了下來,一臉咬牙切齒地轉身往後瞪眼,吼道:“納蘭融雪!你真想和老子劃清關係是不是!?趕緊給老子死過來!”
冰刃的視線裡,融雪和他已經離了挺遠了,遠到他根本就瞧不見她的臉了。
也就是冰刃這麼一瞪一吼時,他發現,自他方才將包袱甩給融雪後,她就沒有再挪動過腳步,她的雙腳好像生了根似的,定在了那兒不動了,他扔給她的包袱她也沒有接,就掉在她的腳邊。
她還是低垂著頭,讓垂下的發簾擋住她的眼睛,好像要以此隱藏她的什麼心緒似的。
冰刃再一次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將他本就梳得不整齊的頭髮撓得更亂了,只見他一臉惱怒地往回走,邊走邊罵融雪道:“納蘭融雪你這頭吃裡扒外的豬,老子真是白養你了白養你了,你長大了就是來氣老子的,氣死老子了,老子再不愛你了!”
冰刃的速度很快,他的一句話才說到一半便已經回到了融雪面前,正要接著繼續罵,他發現融雪的肩膀忽然抖了一抖,讓他怔了怔,眨了一眨眼。
只見融雪的雙肩又輕輕地顫了一顫,冰刃慢慢擰起了眉,眼神也漸漸變得詭異,而後慢慢又慢慢地躬下腰,躬低到能看到融雪的臉的高度。
再爾後,冰刃連面色都詭異起來。
下一刻,只見他神色慌亂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一雙手指上又指下,指左又指右,指指融雪又指指他自己,一臉的揪擰,最後才聽得他極為頭疼兼無奈道:“我的融雪姑奶奶!大小姐好閨女!你別哭啊!你都多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