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完全進入冬暖故的視線,卻已見得她朝來人的方向跑去。
那個一向以來不管發生何事都能鎮定自若的冬暖故,此刻竟是快跑起來,她的每一步都帶著急切,不見絲毫的鎮定。
似乎來人於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一直微垂了眼瞼正慢慢走著似在沉思著什麼的來人聽著迎面而來的匆忙急切腳步聲,眸光倏寒,駐足,抬眸。
也就在來人才堪堪抬起冰寒的眼眸時,那急切的腳步聲來到了他跟前,帶著他熟悉的淺淺味道。
“阿……”司季夏瞬間斂起眸中的寒意,微微張嘴,正要喚冬暖故時,卻被突然撞進他懷裡的重量打斷了他的話。
因為突然,致使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的司季夏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腳步,不至於這撞到他懷裡的人兒因他不穩的腳步而跌倒在地。
然,司季夏的腳步雖是穩住了,他卻是怔住了,只因此刻正緊緊摟著他脖子的冬暖故,他只見過淡然鎮定的冬暖故,這樣匆忙急切奔跑起來的冬暖故是他從未見過的,抑或說這般主動熱情地擁抱他的冬暖故是他從未見過的。
是以當冬暖故摟上司季夏脖子的那一剎那,司季夏的耳根有些溫熱了起來,怔愣得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反應才是好。
偏偏冬暖故又只是摟著他的脖子不說話,摟得緊緊的。
又因為身高差距的緣故,冬暖故要踮起腳才能摟上司季夏的脖子,為使她不用難受地踮起腳,司季夏微微彎下腰,讓冬暖故能靠得他更近些。
熟悉的味道就近在鼻尖,一直記掛在心裡的人兒就近在眼前,司季夏卻是有些緊張了起來,一路上想了無數回見到他的阿暖該說的話一時間全都忘了,便是連從山腳走到這兒來的路上他都還一直在想,現在卻是一句都想不起來,嚅了好一會兒唇,卻只是道出了兩個字——阿暖。
簡單卻極盡溫柔的兩個字,僅僅兩個字,像是傾注了他所有的柔情。
“平安,抱抱我。”冬暖故緊摟著司季夏的脖子,呼吸著他身上才獨有的淡淡桂花香,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了第一句話。
司季夏又是微微一怔,而後淺淺地揚起了嘴角,先是將手上的包袱輕扔到地,而後抬起手,擁上了他懷裡的冬暖故,將下巴輕抵在她肩上,溫柔淺笑道:“阿暖,我來接你了。”
司季夏想過的所有所有見到冬暖故要說的話,終就匯成了這簡單一句。
可就算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讓冬暖故覺得足夠了。
清楚地感受到環在自己背上的手臂的力道,冬暖故笑得眉眼彎彎,用力點了點頭,“嗯!”
沒有問他京中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問他為何晚了一個月來接她,更沒有問他他失約了卻為何沒有來信告知她一聲,似乎只要他此刻還是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就可以沒有任何問題更沒有任何責備。
沒有更多的言語,沒有濃烈的思念後終得相見的款款訴衷情,更沒有你儂我儂的耳鬢廝磨,只是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對話,只是靜靜的擁抱,似乎這便是他們的幸福,簡單,卻又極為深沉。
此時的無聲,更勝有聲。
時間,彷彿靜止了定格了,便是連風都停止了,似乎連風不忍擾了這一刻的寧靜。
片刻後,冬暖故才慢慢鬆了司季夏的脖子,轉為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用掌心在他臉頰上輕輕摩挲著,神色認真地觀察著他的面色,再用拇指撫了撫他頗顯青灰的下眼瞼,柔聲問道:“沒歇息好麼?累麼?”
“不累,無妨。”司季夏能給冬暖故的回答,永遠都是儘可能的讓她心安。
司季夏的面色很是青白,幾乎不見血色,下巴也尖瘦得有些厲害,便是連笑容深處似乎都帶著隱隱的疲憊,但他不想讓冬暖故擔心,他便儘可能地將他所有的疲憊藏起來。
而冬暖故,她並非沒有察覺,只是他既然不想讓她為他掛心,她又何必說破讓他不安。
冬暖故輕輕摩挲著司季夏的臉頰,再他理了理額上和鬢邊被風吹得微微散亂的頭髮,而後凝視他的眼睛,聲音竟是有些顫道:“回來就好。”
他回到她身邊來了,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不知為何,這般看著司季夏的眼睛,冬暖故忽地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鼻尖有些澀。
“對不起,阿暖。”司季夏忽地又抬起手,將冬暖故擁進了懷裡,輕環著她的肩,聲音低低。
原諒他沒有在約定好的時間來接她。
原諒他讓她多等了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