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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冬暖故驀地從夢中驚醒,手心裡全是冷汗,臉色蒼白得可怕,呼吸很是急促,竟好像是一條就要渴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可她畢竟不是一條快渴死的魚,就算是一條快渴死的魚,此時也有水,因為在下雨,只不過雨下在屋外而已。

而使得她這般害怕的,也只是一個夢而已,因為她還好端端地躺在床榻上,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得只聞屋外雨水滴落的聲音。

下雨了……?

冬暖故從床榻上慢慢坐起身,邊坐起身的同時邊用手輕撫著自己已經頗為凸顯的小腹,待她站起身時這才抬手擦掉額上的冷汗。

這是一間樸素到近乎簡陋的小屋,屋子裡的每一樣物事都是新的,但款式都是老舊的,牆面也是老舊的木色,窗紙雖然是新糊上的,但是窗欞是老舊的,舊得早已看不出了木頭本身的顏色,床帳是棉質的,青灰色,是新的,洗得也很乾淨,但是材質一看就是極為普通的,是普通人家才會用到料子,女子梳妝用的銅鏡也是昏昏黃黃的,銅鏡的邊框做得很是粗陋,這整間屋子,不難看出是尋常清貧的百姓家的屋房。

窗臺上擺放這一盆月季花,花開兩朵,雖開得不算很好,但是很精神。

怕雨水會從窗戶飄進屋裡來,是以冬暖故將窗戶掩上了,離開前不忘拿起放在月季花旁邊的一隻小銅壺往花盆裡澆些水,看到花開得很好,她蒼白的臉上才露出淺淺一記笑顏。

屋門也是陳舊的,不管是開啟還是闔上時,門軸都會發出吱呀的聲音,可這樣的門偏偏沒有換,就像是主人家不願意換一扇新門似的。

屋門外是一間兩丈見方的堂屋,堂屋裡的擺設也同方才那間屋子一般簡單,雖然簡單,但每一處都很乾淨,沒有蛛網,更沒有灰塵。

堂屋裡的傢什少,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堂屋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方桌,方桌是舊的,桌子四面擺放這四張長凳有兩張是舊的,有兩張是新的,桌上擺放著簡陋人家採用的陶壺陶杯,堂屋東面的角落裡擺著一個藤編的三層小櫃,小櫃舊得已經顯出了黴斑,可主人家還是將它擺在堂屋,可見這對主人家來說應是重要之物。

藤編小櫃旁、面對著堂屋大門而置的是一張長方的木臺,與其說是木臺不若說是一塊木板更為準確,木板很厚卻很舊,是穩穩地釘在牆上的,是以可以當做臺子來用。

臺子也擺著一盆月季花,大紅色的月季花,開了三朵,煞是漂亮,月季花旁邊,是一塊用小竹架子撐起的打磨得扁平的木板,木板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平安。

這塊木板上的塵灰很多,很厚,可卻沒有人擦,像是不捨得擦似的。

只因為上邊的字,是用燒焦的柴禾寫的,只要一擦,便沒有了。

冬暖故自然不捨得擦。

冬暖故方才所在的那間屋子在堂屋東面,堂屋西面還有一扇門,證明堂屋西面還有一間屋子。

兩間屋子的門都開向堂屋裡,面對面的方向。

冬暖故出了方才的屋子,朝對面的屋子走去。

對面屋子的門微掩著,同樣是老舊得吱吱呀呀的門扉,但是屋子裡卻有淡淡的湯藥味,雖淡,卻怎麼也化不開。

這間屋子的擺設與東邊那一間屋子的擺設相差無幾,只不過這邊屋子裡沒有銅鏡,且還多了一張長案,長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長案上還有攤開的米色宣紙,鎮紙壓著紙張四角,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倒扣在案上,紙上有摘抄到一半的詞。

床榻就擺在長案的對面,床上掛著的是淺灰色的帳子,帳子掛在銅鉤上,床榻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微厚的褥子。

冬暖故從方才下床後跨出第一步腳步開始,她的腳步就顯得有些急切,眸中神色也頗為慌亂,直到她在這邊床榻邊上坐下身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時,她眸中的慌亂才平復下來。

床榻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很熟,以致他一動也不動,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人已經來到他身旁一樣。

他的確,沒有察覺。

因為,他的確睡得很熟很熟,熟到若非他還有輕輕的鼻息在,熟到他若非還有微弱的心跳在,說他是死人一具,怕是也無人不信。

只見他鬢若刀裁,鼻挺如崖,眉如利劍,發如烏墨,若是再能見著他的眼睛,必是美得如畫一般的佳公子,可偏偏,此刻的他雙目緊閉,便是面色都是慘白如霜,兩頰瘦削得厲害,卻也不難看出他清醒時的中秋月之色與神清骨秀。

躺在這床榻上的,正是司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