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司季夏再未將手探到衣襟裡。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
因為沒有什麼簪子能比得了她髮髻上的茶梅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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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變,司季夏還是早早就起,起來了就燒好早飯燉在鍋裡給冬暖故,然後去小溪邊洗衣,接著再去採藥,還是會在日落前回來。
僅有的不同就是他起得更早了,冬暖故總覺得他寅時就已經起來了,因為她夜裡被肚子裡的孩子鬧得醒來時總髮現廚房裡已經有燈火在亮,而天色卻還是濃得化不開的沉黑,且她早上天堪堪亮時起床時,司季夏早已經出門去了,院子裡只有晾曬著的衣裳和藥草,以及他回來的時候,背上竹簍裡裝的藥草總是滿滿的。
而從水月縣回來後,冬暖故發現司季夏將她照顧得更周到了,每個早晨必給她磨好一碗豆漿煮好了給她,蒸一隻雞蛋,熬些甜粥,把這些早飯燉在鍋裡,每每冬暖故起床時,他特意留在灶膛裡給鍋裡的早飯保溫用的柴火將將熄滅,鍋裡的每一樣東西都還是溫熱的。
中飯他也會給她準備好,只消中午的時候她放到鍋裡熱熱就好,有時候是餃子,有時候是包子,有時候是他擀好了麵條用溼布罩著放在案板上,他甚至連著料都幫她在碗裡放好,她要吃的時候自己拿麵條來下就行,有時候則是熬些瘦肉粥,總之會隔了好幾天冬暖故才會吃到和前幾天一樣的中飯,這倒讓她不會覺得膩味。
而晚飯司季夏必會讓冬暖故吃到白米飯,每隔一天會給她熬一次魚湯,或是蒸上一條魚,魚是他早上去小溪邊洗衣裳時叉回來的,回來了就先養在盆裡,待他採藥回來了再殺,因為他要給冬暖故吃上新鮮的魚。
每夜他給冬暖故準備了晚飯後再給她燒水洗身,因為家裡還沒有泡澡用的大木桶,是以只能是洗身而已,眼見這天氣愈來愈寒涼,司季夏便思忖著是否該給姑娘備上一隻大木桶才是?否則姑娘夜裡洗身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司季夏這般想著,決定還是要下山一趟,順便把穩婆找好了,眼見姑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已經八個月了,要隨時準備好了。
冬暖故也還是像原來每一天一樣,起身之後沒有家事可做,她就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給肚子裡的孩子縫衣裳,她的女紅還是一樣的糟糕,她還是剪壞了很多布,不過她縫得很認真,就像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樣,過了七八日,她好賴也縫好了一件歪歪扭扭的小衣,看著歪歪扭扭的小衣,冬暖故輕嘆了一口氣,倒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了。
她覺得,還是等等小余妹妹來了幫她還快些。
有時候冬暖故縫得累了,就會回房歇歇,或是拿青草逗逗司季夏給她抓回來的那隻灰毛兔子,又或者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發呆。
到了太陽偏西的時候,她則是會放下手裡的活兒,站到籬笆門外等司季夏回來,每每瞧見司季夏揹著滿筐的藥草從山裡更深處走回來時,她總覺得很開心。
而每一次他回來,都會有一把酸甜的野果給她,有時候多些有時候少些而已,因為他聽說懷了身子的女人喜歡吃酸的東西,他倒是不知做些什麼酸的東西給姑娘吃好,只能採些野果回來給她而已了。
今兒,也不例外,不過今兒下了雨。
這是他們從水月縣回來的第十日,天從午時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冬暖故連忙收了司季夏晾曬在院子裡的草藥和衣裳,收好了之後,雨更大了些,而後就這麼一直下到了日落時分。
冬暖故本以為下了雨,司季夏會回來早些,誰知他非但沒有早回來,反是比平日裡還要晚歸,冬暖故撐著油紙傘站在籬笆門外等了他大半個時辰,才見得他在雨中匆匆跑回來,渾身早已被雨水溼透了。
冬暖故連忙將油紙傘移到司季夏頭頂上,關心道:“公子怎的回來這般遲?我在廚房裡燒了些薑糖水,公子快些回屋擦乾身子換身乾淨衣裳喝碗薑糖水,以免著涼了。”
司季夏進了堂屋,並未著急著回屋換衣裳,而先是將背上竹簍放了下來,而後從竹簍裡拿出一把青綠中帶著些紅的野果給冬暖故,笑道:“今日的野果難摘一些,瞧著姑娘愛吃,今日給姑娘姑娘多摘一些,所以回來得有些晚,讓姑娘久等了。”
冬暖故有些怔怔地看著司季夏手裡的那一大抓野果,看得司季夏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將野果放到了桌子上,道:“我,我先放桌子上,我先回房換身乾衣裳,待會兒來幫姑娘洗了。”
司季夏說完話,瞅著自己身上不僅溼透了且還東一塊西一塊髒了汙泥,連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