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她的平安了。
他不是她的平安了,不是了……
她不能吻他,不能抱他,不能輕撫他的臉頰,不能拉著他的手輕撫她的肚子,她甚至不能把心裡話告訴他了……
淚又流進了嘴裡,苦澀到了極點。
冬暖故沒有抬手擦自己眼眶裡的淚水,因為不管她怎麼擦,都止不了自己的眼淚。
窗外的陽光很好,可是卻照不進窗戶裡來,屋子裡只有深秋的寒意。
冬暖故站在窗外一瞬不瞬地看著院子裡的司季夏,一邊抬手撫著她的小腹,聲音低得近乎哽咽道:“好孩子們,你們的爹爹不記得你們和娘了,娘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正蹲在廚房門外洗碗的司季夏總覺得有人從屋子裡瞧他,可當他轉頭看向那敞開的堂屋大門和兩邊屋子的窗戶時,卻又不見有人影,他覺得應該是他的錯覺,屋裡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可不會這麼偷偷瞧他。
他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殘廢而已,沒有什麼值得別人看的。
此時的冬暖故已躲到了窗戶旁,閉著眼,淚流成河。
司季夏洗好了鍋碗將其拿進了廚房裡去放的時候,發現這間廚房於他而言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的是這的確是他的家,陌生的是裡邊的器具都是嶄新的。
他究竟是何時購置的這些新器具新傢什的?他當真……只睡了半個月而已?
罷了,想這些做什麼,他還活著,也還是自己一人,與從前沒有變,其餘的又何必多想。
司季夏又看到了堂屋前被他踢開還未來得及撿的鞋,這才彎腰撿起那隻被他踢開的鞋在屋前放好,再從牆角處拿了一隻木盆,將布鞋、皂角及刷子一併放進了盆裡,將木盆拿起來後重新回了堂屋,本是要與冬暖故說些什麼,奈何發現她那間屋子的屋門緊閉著,他想敲門,終是沒有敲,而是拿著木盆走了,出了院子。
他去往的方向是山間小溪的方向,他要拿鞋子去洗刷。
司季夏這一趟出去去了很久,因為他在小溪邊坐了很久很久。
他回來的時候,日已落,山間的小院裡早已沒有了日光。
山上天色暗沉得快,不過片刻,這個位於深深山林間的籬笆小院便籠罩在了暗沉沉的夜色裡。
院子裡很安靜,屋子裡也很安靜,沒有燈火,安靜得就像這個院子裡沒有人在裡邊似的,可院子裡晾曬的還未收起的冬衣冬被卻又顯示著這個院子其實並非無人煙。
司季夏將木盆擱在了院子裡,大步走進了堂屋,瞧見堂屋東邊的屋子依舊是屋門緊閉,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白日裡他離開時這屋門是緊閉著的,現下這屋門依舊是緊閉著的,這便說明屋子裡的那個姑娘這段時間裡未出來過?
已經過了半天時日了,她竟未出來過?
“姑娘。”司季夏有些不放心,因為她未出來過,就表示她這半天時日裡沒有吃過東西,而以她現在的情況,不吃東西又怎受得了,是以司季夏點燃了堂屋角落裡那隻藤編矮櫃上的油燈後,輕輕敲響了冬暖故的門,稍稍揚聲喚她道,“姑娘?”
屋中無人應聲,司季夏不由又敲了敲門,道:“姑娘可在屋裡?”
還是無人應聲,司季夏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濃了些,想要撞門進去,卻又覺這般不大妥當,想到窗戶似乎還是開著的,司季夏不由拿了油燈出了堂屋,走到冬暖故那屋的窗前。
窗戶果真沒有關,只是微掩著,司季夏輕聲道了一聲“抱歉了”,這才將微掩的窗戶輕輕推開,將手中的油燈探進了屋裡。
燈火昏黃朦朧,屋內情況瞧不大清,司季夏只隱約瞧見了床上側躺著一個人,想來是睡得熟,所以沒有聽到他敲門。
司季夏這才放心,可他正要將推開的窗戶掩上時他又覺得有哪裡不對,便又將窗戶推開再次將手中的油燈探了進去。
床上的確側躺著一個人,可床前的地上沒有鞋,鞋子還穿在冬暖故的腳上。
司季夏覺得不對,倘她真是要睡,為何不將鞋子脫下?
“姑娘?”司季夏站在窗戶前,不由又喚了冬暖故一聲。
這一次,他的聲音揚了很多,可床榻上的人莫說應他一聲,便是一動都不動,司季夏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將油燈擱在了窗臺上,轉身大步進了堂屋,而後用力去推那扇緊閉著的門扉。
木門本已老舊耐不得大力推撞,司季夏睡了五個月,身子本該使不出多少氣力,可現下他卻是不知哪兒來的氣力,竟是用力一推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