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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正垂著眼瞼神色認真且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腿上那本就乾乾淨淨的小木盒,待擦拭到那些小小的角落位置時,他拿起了放在窗臺上的一根細小的竹籤,將帕子裹到竹籤上,才又繼續擦拭著那些容易積灰的小角落。

李悔將木盒認認真真地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後,將其捧了起來,對著透窗而入的光線細心地檢查著是否有哪一處沒有擦拭乾淨,確定都擦拭乾淨了後才把手放下來,將那木盒重新放回到腿上,繼而是將那塊棉帕子和細竹籤收進一隻小小的銅盒裡,動作自然而然,像是時常做的事情一般。

將小銅盒放到了窗臺上後,李悔將掌心輕貼到盒面的拂柳春燕浮雕上,用指腹輕輕撫摸著那兩隻並行而飛的燕子,眼瞼低垂,眸光溫和卻又帶著無盡的悔恨與悲傷,他的動作很輕柔,他的手有些顫抖,似乎他撫摸著的不是一隻木盒,而是愛人的臉頰。

盒面上的浮雕輪廓異常圓潤,沒有絲毫的尖利粗糙,若非時常有人撫摸摩挲,那些輪廓斷不會如此圓滑,可能將本是粗糙磨手的這個浮雕輪廓撫摸得圓滑有光,又是經過了多少時日年月?

李悔輕撫著盒面上圖案,良久後慢慢將手移到了木盒的正側面來,移到盒蓋與盒身貼合的正中間位置上來,那兒,扣著一把小小的銅鎖。

李悔的手移到那把小小的銅鎖上時便不再動,只是用手指輕捧著那隻小銅鎖靜靜定定地看著,銅鎖已經很舊很舊,舊得已經沒有了銅的本色而是通身烏沉色。

看著那銅鎖,李悔的眸光更暗了一分,在他將那銅鎖從指上放下時,他輕閉起眼,靠到了椅背上。

雨水落在屋頂瓦楞間,整合流,順著瓦楞間的凹槽朝下淌,從屋簷上落下,雨不大,以致屋簷上落下的雨水斷落成珠,滴答落到地上。

“啾啾——”忽然間,窗外傳來細細鳥鳴聲,入耳,甚是熟悉。

李悔睜開了眼,轉頭看向窗外,只見有兩隻鳥兒飛到了前廊沿下,停到了樑上,似是來歇雨。

形小,翅窄,尾凹,喙短,是兩隻燕子。

燕子?

李悔看著落歇在前廊樑上的那兩隻燕子,失了神。

他忘了,現下時節,正是燕子回時。

這樣的雨,這樣的時節,還有那個捧著一隻受傷的小燕子衝雨簾裡衝進了他眼簾裡來的姑娘……

院裡忽有腳步聲傳來,驚嚇了停在樑上歇雨的燕子,只見它們撲騰起尖窄的翅膀,飛進了雨簾裡,飛出了李悔的視線。

亦驚回了李悔走遠的神思,待他回過神來時,屋外傳來了白拂的恭恭敬敬的聲音:“大人。”

李悔抬手輕按眉心,緩緩道:“拂兒進來吧。”

只少頃,白拂便來到了李悔面前,見著他正輕按眉心,不由有些擔憂道:“大人不適?”

白拂說這話時瞧見了李悔腿上放著的那隻黑漆小木盒,微有一怔,李悔正微閉雙眼輕揉眉心,沒有瞧見白拂這細微的神色變化,抑或說……他是忘了在讓白拂進來之前將腿上的小木盒收起,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在白拂及樓遠拿出過這隻木盒,便是他們無意間瞧見,他也很快將其收起或掩起,像是不想讓他們瞧見一般,或者說不想讓任何人瞧見更為準確。

而現下李悔竟是讓白拂將那木盒瞧得清清楚楚而不是迅速將其收起,這如何能不讓白拂覺得詫異?

“無事,不過是想到了些往事而已。”李悔將手垂下,這才發現放在他腿上的木盒忘了收,倒是不慌忙收起,只是即刻將手放到了上邊,以廣袖將那小小的木盒遮起,不難看出他並非有意讓白拂瞧見那小木盒,而是他方才太過出神而忘了將其在白拂進來前收起。

“大人面色很是不好,夜裡還是歇也未歇過嗎?”白拂將李悔的動作看進眼裡卻沒有反應,只是眸中的神色愈發的擔憂了。

“阿遠小子在死亡邊上走著,就算躺下,我又如何能睡得著?”李悔微微一笑,笑容裡疲憊之色濃濃,“不過瞧見拂兒來了,阿遠小子當是挺過來了。”

“是的大人,小子還活著,只不過鬼哭狼嚎了一夜,倦了,現下睡去了。”白拂面上的疲憊之色也不見得比李悔少,說到樓遠睡下了,他眸中繃了一夜的緊張神色也才舒了下來,“薛夫人已離去,倒是不必大人相送了。”

“如此便好。”李悔也舒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放心的問道,“這一回,小子又當要多久才能又活蹦亂跳的?”

“薛夫人道是三個月,不過大人你知曉小子那個性子,不知何時就跑了。”白拂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