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來回摩挲著,心裡慢慢衡量了起來。譬如皇上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有意討好拉攏年遐齡。再有這年羹堯是否真像福晉說的那樣是個能堪大用的,別到頭來只是個嘴把式,可真就是白瞎了。
是以八爺特意做了一番安排,去了一趟通州碼頭,為的是去送一位致仕的翰林掌院。
並且很巧的在那裡碰到了回京述職的年羹堯。
八爺的人把年羹堯請進茶棚,一路走來,八爺就在打量。這人要從外在來看,還真不像其父兄,一肚子學問,滿滿的文人氣息。這簡直就是個粗獷的行軍大漢,要不是那雙招子黑亮黑亮的,增添了幾分精明勁兒,誰又能想到,他還是個進士出身,筆墨功夫也是有的人。
年羹堯雖然不在京城當官,可官場上那些事兒他也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最是深諳其道。
要說堂堂一個貝勒爺在寒冬臘月天裡跑來送個名不見經傳的翰林掌院,他才不信。
他甚至不用琢磨就可以肯定,這位八貝勒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然而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這便給八爺見了禮,順便讚揚了一番八爺賢能的話。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八爺再是沒想到他四哥手下還會有這等處事圓滑的人。能與他投契的不是正直死板就是清高自負,這麼一個另類的反倒顯得清奇了。
八爺也不跟年羹堯多說什麼,請他吃了杯熱茶暖身子,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朝前八爺就先遞了個摺子上去。沒一會兒就被康熙叫進了養心殿。
康熙正在用早飯,指著旁邊的位置,“坐下陪朕一塊用膳。”邊說,“你的條陳朕看了,說說,怎麼突然想起舉薦年家人入賢良祠的。”
八爺才要站起來回話,就被康熙叫坐了回去。他說:“年家雖然說是包衣出身,可年遐齡這些年為朝廷辦的那些差事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年家祖上為大清做出的貢獻也不比滿族親貴小,若是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給予抬舉,也可以讓那些正在當差的奴才一個標榜,好讓他們知道只要是好好替皇上為朝廷把差事辦的好了,皇上自然是不會虧待他們的。”
當然,這麼明著舉薦四爺的人,誰還能說他有私心。
康熙道:“難得你還有這份心。”
八爺想了想,覺得皇上或許心存顧慮,畢竟年家祖先是前朝遺臣。轉念再想,覺得自己想多了,以皇上的胸襟還不至於如此,可是就周培公和姚啟聖幾個漢臣的下場來看……真是君心難測。
可不管怎麼說,康熙都在朝會後下了道旨,不是給年家祖先入賢良祠,而是給年家抬旗。
這事根本瞞不住,不出一天就都知道了,是八爺為年家求來的這個恩典。
蕭歆聽說的時候也是納罕了好一會兒,這倒是怪事了,要說這位八爺可是從來都不做虧本買賣,就年羹堯現在來說,真是一點也不出彩,好端端的怎麼想到賣這個好了。
反而是四爺,看起來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邊剝瓜子,說道:“他是個有能耐的,自己能掙來這些也是本事。”說的是年羹堯。
只是這話說的,要是蕭歆沒記錯,“他好像是爺的人吧,這麼做明顯是要離間你們主僕二人。”不說挖四爺的牆角,年羹堯可是個會噬主的,真不知道八爺是怎麼想的。大清的人才難道就只剩年羹堯了不成?
四爺把剝好的一碟瓜子推到蕭歆面前,擦了把手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這個人功利心太重,所以這幾年外放在外,爺也沒怎麼正經搭理過,就是想看看他耐不耐的住。”
“爺的意思。”是要借這件事考驗年羹堯?可是以四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用人準繩,這年羹堯只怕是在四爺這裡再難堪大用了。
雖然年羹堯後期的作為,的確是令人氣的牙癢癢。可作為佟家的勢力,年家倒是不容小覷的。這年羹堯雖然讓人反感,如果他被八爺收攬了去,對四爺應該是會不利的吧。
四爺道:“順勢而為。爺沒道理扒著個奴才不放,他若要攀高枝只管去就是。”
“怕就怕他是個貪心的。”兩頭沾,好處都讓他一個人得了。
四爺冷笑,“爺這輩子還沒吃過虧呢,他大可試試看。”
蕭歆莫名的感到後背一陣發寒,來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四爺露出這麼陰鷙的一面。那豈止是睚眥必報,簡直就是你敢給我一刀我必把你剁爛的狠絕。
而這事還真如蕭歆擔心的那樣發展開了。
年希堯點著禮單,對年羹堯說:“你既已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