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狠?!這麼狠心?!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喜歡、我愛的人?!你怎麼能這麼長時間將我矇在鼓裡?!我不會原諒你!……”
賀雲鴻垂目,幾乎完全閉上了眼睛,顯得特別不情願地說:“好吧,以前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凌欣知道按賀雲鴻的傲氣,讓他這麼道歉,大概跟給他拔牙差不多了,可還是搖頭說道:“那也不行!我不能原諒!”
賀雲鴻嘴角深陷:“可是娘子方才說可以原諒我……”
凌欣氣急打斷:“誰是你娘子?!”
賀雲鴻皺著眉認真地說:“娘子還說會讓我佔便宜……”
凌欣大聲說:“那不算數了!都是你騙我的!你還好意思說?!”
賀雲鴻失落般地沉默了片刻,嘆息道:“我那時被打得要死了時,想著也許你會去刑場看我一眼,我還能見你一面,就活下來了。在牢中,我夜夜疼得無法入睡,總在想著,你也許會來。他們給我用茶壺灌藥,每次都特別疼……”
雖然知道賀雲鴻在激自己,凌欣還是覺得他的話如刀般刺入了心中,就如賀雲鴻當初在牢中預料的那樣,凌欣想到自己錯過的那些時光,那些可以安慰關懷這個深愛自己而自己也喜歡著的人的日子,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痛徹心扉。更別提,凌欣一直負疚自己行動慢了,最可怕的是,她若是心胸窄些,不救賀雲鴻……凌欣想都不敢想了……
她流著淚質問道:“你怎麼能寫那封信?!你怎麼能不相信我?!”
賀雲鴻的眼睛發熱,他閉上眼,極慢地長出了口氣,輕聲說:“我現在相信了……我的欣妹,我的娘子,會踏著七彩祥雲來救我……”
凌欣使勁搖頭,“晚了!晚了!”
賀雲鴻睜開眼睛:“怎麼晚?我還未及弱冠,娘子也正青春……”
凌欣抹眼淚:“你還狡辯?!”
賀雲鴻輕聲說:“誰狡辯了……真的不晚……我不是還活著嗎……”
如果不是心疼得要命,凌欣真想掐死賀雲鴻!她咬著牙說出了所有女子都要說的千古名言:“我恨你!”
賀雲鴻原本端平的雙肩放下,推開桌子站起,走了過來,拉凌欣的手臂,凌欣甩開他的手,賀雲鴻搖晃了一下,凌欣反而扶了他一把!接著就想推開他,可是賀雲鴻使勁拉起她來,伸手擁抱了凌欣,把自己的下巴輕抵在凌欣的頭邊,輕聲說:“娘子,你那麼說,讓我多傷心!……”
凌欣抓狂:“你還敢說?!你再說!我就……”凌欣剛想說“我就走了”,可是覺得賀雲鴻的手臂僵硬了,改口說:“……不會對你好!絕對不會!”
賀雲鴻嗯聲,在凌欣耳邊悄聲道:“無妨事,我會對你好,對你很好……”
雖然明白賀雲鴻知道怎麼觸動人心,凌欣還是難受得死,她反手摟住賀雲鴻,感到賀雲鴻瘦得只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凌欣淚湧,低聲說:“我真的恨你!”
賀雲鴻點頭:“可我喜歡你,在意你……”
真沒法說話了!凌欣雙臂用力,賀雲鴻馬上嘶聲吸氣,凌欣想起那時賀雲鴻治傷時能一聲不吭,覺得他在假裝,可是還是放鬆了力量,剛想說“誰信?!”,但沒有說出來——她信,她相信賀雲鴻是真心喜歡她……
賀雲鴻輕輕地吻上了凌欣的臉龐,將淚水一一吻去,又吻上了凌欣的嘴唇……這是他第三次試著吻凌欣,一次在城下,一次在破城之夜,這次,他如願以償……
他閉上了眼睛,吸入凌欣的髮香:他終於真的將這個女子擁抱在懷!他的心重新回到了他的胸中,他們將一生不分離……他以往受的苦,全都煙消雲散,只餘下了深切的歡樂和幸福的滿足……
凌欣從來沒有被人吻過,自然沒有體會過這種意韻。賀雲鴻的嘴唇溫柔而執著,像是在述說著一句句甜言蜜語。凌欣的眼睛不自覺地合起,漸漸地,每一次細小的接觸都讓她感到戰慄,她聽到了賀雲鴻無聲的話——他怕信紙破碎,書信不存,給了她白帛香墨,他說想去落霞峰見她,他說“吾心甚痛”,他說要去山峰之上,與她共觀繁星,他說他是可託終生之人……
蔣旭圖飄渺的影子,落在了這個吻著她的人身上,她再回想起那些信,才明白她為何動心:那些信的字裡行間,寫滿了賀雲鴻對她的思念……
凌欣心中一直無法放縱的情感像是春日的青草般瘋長:她初見這個人,就為他心動,接著又愛上了他的脈脈情懷。她知他心機叵測,可更知他愛意深沉,他用他的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