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儘量保持著平靜的表情,而柴瑞卻是真實地情緒高昂,精神抖擻,沿城而行,隨時出言鼓勵將士,到處都得到了將士們感動的拜見。凌欣就是知道柴瑞正處在瘋狂之中,也覺得柴瑞有股豪情,只要日後別糊塗,該是個好皇帝,一定要把他送出去。
他們正行走間,有人報說太平侯求見,柴瑞點頭應了,等待之中柴瑞對凌欣小聲說:“朕知道這是孫氏的父親,可是父皇一直說他是個聰明人,也很忠義,只是倒黴娶了個惡毒的老婆……”
凌欣點頭,柴瑞問道:“朕聽說了姐姐的事情,姐姐從來沒想過去報復孫氏嗎?”
凌欣說道:“當初我訛了孫氏快一千兩銀子,我要是報復,是不是得先把銀子還了……”
柴瑞笑了笑,說道:“姐姐心太軟……”
凌欣沒敢接茬——內城剛破時,趙震曾建議讓人突圍出去,命安國侯前來救駕,柴瑞斷然拒絕了,說勤王之令已發,無需再傳旨意。趙震私下找到了凌欣,讓她想辦法派人出城,凌欣覺得與其去找安國侯,還不如去催促梁成,關莊主也同意,又穿了戎人的衣服,趁了個黑夜,從城牆的褶皺暗影裡溜下了城牆,潛出去了。凌欣知道這次如果柴瑞活下去,安國侯……可無論如何,他都是這個身體的父親,凌欣不能說壞話,只能迴避這個話題。
不多時,一個老者帶著一隊人走來,凌欣認出隊中一人就是自己曾經見過的孫校尉,說道:“那就該是太平侯了。”
柴瑞嗯聲,說道:“看著很硬朗,我父皇……”他停下。
太平侯走到他面前,鄭重行禮:“太平侯孫剛參見陛下!”
柴瑞端著架子道:“免禮平身吧。”
太平侯又看向凌欣,人家畢竟是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凌欣抱拳行了一禮,太平侯微側了下身體,點頭回禮。然後對柴瑞說:“陛下,老臣年邁,但當年也曾是武將,請陛下容老臣帶著世子孫承功和家丁加入護衛皇城之列。”
柴瑞靜靜地看著太平侯,太平侯頭髮已然全白,見柴瑞審視他,突然單膝跪下,舉起雙手行了君臣大禮,說道:“陛下!老臣向天發誓!對陛下絕對忠心!誓死捍衛皇城!若有降敵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身邊一個壯實的年輕人也馬上跪了下來,舉手起誓:“陛下!我也是一樣!”
凌欣哆嗦,脫口道:“此誓可不能亂髮,會實現的!”
太平侯怒看向凌欣:“我自然當真!”
柴瑞點頭說:“朕信你一片赤膽忠心!”
太平侯站了起來,對柴瑞躬身道:“謝陛下信任!”
他的兒子孫承功也站了起來,跟著父親行了一禮
柴瑞示意跟在旁邊的石副將:“去安排吧。”
石副將對太平侯行禮:“侯爺這邊請。”
太平侯和孫承功轉身走,跟著他們的孫校尉還對凌欣笑了一下。
等他們走遠,柴瑞才小聲問:“他剛才說那是世子,孫承功?”
凌欣也有些疑惑,點了下頭說:“聽著是。”這是換人了?
柴瑞惆悵地說:“父皇說對了,太平侯的確是個忠義的……朕那時沒起過心思,就沒多問問父皇,許多事他能告訴朕……”他臉色黯淡了片刻,看著城外說道:“朕現在有機會為父皇母妃報這個仇,是件幸事!走吧!”
兩個人繼續巡城,凌欣也覺得老皇帝說太平侯忠義是對的,太平侯有一腔熱血,他是老將,該看出來皇宮城牆不夠高厚,是守不住的。
他們停停走走在城上繞了一圈兒,東方欲曉。
凌欣對柴瑞說道:“陛下,我弟弟他們少則兩天多則四天就該到了,我們走這一路,我大約估計了一下,城外敵兵雖然攻得猛烈,但不是他們的全部兵力,該只有十萬多戎兵,十萬多民工。其他人,看來是在京城外防守,這也從側面說明,勤王之兵已經逼近京城。如果皇宮危急,陛下可以……”暫避一時。
柴瑞接著說:“可以血戰到底!堅信最後的勝利定是我們的,就像姐姐說的。”
看來他沒變主意,凌欣怕柴瑞有了警惕,沒再說什麼。兩個人都累了,凌欣行禮告別,分頭去休息了。
凌欣覺得這大概是自己最後一個好覺了,就容自己多睡了會兒,到了午後才起身。一起了床,她就讓小蔓去找孤獨客。
凌欣吃完早午合併餐,小蔓將孤獨客領了進來。
孤獨客穿了身黑色夾服,連腰帶都是漆黑的,腳上一雙黑色靴子,凌欣打量了他,贊